“行,就要這種的,給我來兩套,”燕惜妤掏出了舊錢袋,裡面除了有銅闆,還有幾粒碎銀子。
捧着包有兩套衣裳的包裹從成衣鋪出來,燕惜妤一路上都在心痛剛才給出去的銀子。
她現在是花出去一文就少一文,沒有收入,坐吃山空啊!
燕惜妤是數着手裡的銀錢回到教坊司的,她不清楚蓋房子和買田地具體需要多少錢,也不清楚自己手裡的這些銀錢,日後該怎麼花才能讓她不至于餓肚子。
回到教坊司之後,燕惜妤把剛買的衣裳抖了幾下,然後蹲在地上,把新買的衣裳在地磚上來回地搓。
雖然她也想穿新衣裳,可是新衣裳在一群身上穿着千補百衲衣裳的災民之中,那就太過于顯眼了。
燕惜妤一連搓了三天,才終于把新買的衣裳在地磚上搓的又皺又髒,看着和城門外那些災民沒兩樣。
這天一大早,燕惜妤站在小院外看着旁邊的樹出神。
從念鴦被贖走的那天起,孫珍娘再也沒有在教坊司裡出現過。
而崔掌事仍然每日都罵罵咧咧的,很是生龍活虎。
難道是她估計錯了孫珍娘?
應該不會,敢給别人吃毒藥丸的人,而且還是藏着絕對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的人,是不會放過對她造成了威脅的崔掌事的。
再說孫珍娘那一日确實去了廚房,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去廚房!
吉荷來喚人一起去膳堂的時候,卻看見人正在院門外站着。
“卉童?你怎的站在這?”
吉荷走過去,燕惜妤回頭對她笑。
“我餓了,在等你們一起去吃飯。”
芳娘聽了就捂嘴輕笑:“平日你都是有吃就吃,不吃就餓着,今日卻是會喊餓了。”
“卉童姐姐,我也餓了,”春苗說。
幾人有說有笑地朝着膳堂走去。
今日吃的是面食,其他人多少都喝了些面湯,隻有燕惜妤一口湯沒喝,隻把面條撈着吃了。
吃完飯,幾人溜達着回住處。
這裡雖然是教坊司,不過隻是皇城教坊司的分支,隻有皇帝帶着各官員過來的時候才會所有人都一起忙碌起來。教坊司平日裡最忙的,是花樓裡的花娘。
想到自己從此就要出去流浪了,以後要過着風餐露宿的日子,燕惜妤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變得沉重了。
就在這時,各掌事住的院子忽然傳出了吵鬧聲。
“出什麼事了?”春苗最喜歡湊熱鬧,她已經順着聲音的方向走。
其他人也都覺得好奇,也跟着過去。
燕惜妤走在最後,邊走邊伸手摸脖子上的勒痕。
離的近了,才知道是崔掌事出事了。
“崔掌事出事了?!”春苗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被人殺了?!”吉荷也小聲猜測。
旁邊站着的人來的比她們早,知道的也比她們多。
“不是,他是自個兒站着站着就栽地上了。”
“他的心腹去扶他,卻發現他全身發紫,像是中了毒。”
“啊?他被人下毒了?!”
“這不清楚,許是他自個兒亂吃些聖藥才中的毒。”
“聖藥?那是什麼藥?”
“哎呀,就那個啊,”這人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這些個無恨的太監,總想着再長出那處……于是到處求神醫找聖藥。”
“哎呀呀。”
這邊正嘀嘀咕咕着,那邊已經有人大喊:“孫女醫怎麼還沒來?”
緊接着就是一聲驚叫:“崔掌事!”
随着這聲驚叫,之前蹿進去看熱鬧的人都跑了出來,邊跑還邊喊:“崔掌事死了!”
燕惜妤垂着眼睛,又擡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卉童,我給你報仇了。
院裡院外亂糟糟的,吉荷她們還站着要看下去。
燕惜妤開口對她們說:“你們看吧,我要離開了。”
吉荷她們也沒留意她,隻以為她要回居住的小院子,頭也沒回地對她擺了擺手。
“那你回去吧,我們再看看,待會回去講給你聽。”
燕惜妤對着她們幾人的背影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