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沒戥子和剪子……”那漢子連忙擺手,“姑娘可有銅錢?”
“有是有,但不夠,”燕惜妤的舊錢袋放不下上百個銅錢,“大叔你先點着餅子,我去去就回。”
等燕惜妤走開後,先前把燕惜妤趕走的那賣包子的小販過來嘲笑那婦人:“這就是一個騙子,你還真當她會把你的包子全給賣走啊?”
那婦人沒理會他,繼續着手中的動作。
那漢子走過來後,那小販悻悻地走開了,邊走還邊往地上啐了一口。
“當家的,那姑娘同你說了幾時回?”婦人問那漢子。
“沒講,隻說讓我把餅子都清點了,她說要全給買了,”那漢子這時開始後悔了,“唉,我方才該收下她的碎銀子的。”
“你還站在這做啥?”婦人催促他,“快回去把餅子都點清楚喽,人家姑娘這就要回來了。”
她這話才說完沒一會兒,燕惜妤回來了。
空着手進城的她,此時手裡多了一個小陶缽,和一包銅錢。
“嬸子,大叔,包子和餅子都點好了沒?”燕惜妤捧着銅錢走過來,還别說,那半錢銀子換了這一包銅錢,她的舊錢袋根本就放不下。
“哎!”那婦人一看見她回來,連忙緊張地把她拉到了牆角下站着,還小聲對她說,“别在街上把銀錢露出來,賊子多着咧。”
“好,”燕惜妤說着,把銅錢摟在胸前。
“那姑娘你在這等着,我讓我家那口子把背簍提過來,”婦人說完,急急地走開,很快又帶着漢子走了回來。
素包子和餅子,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二個銅錢,燕惜妤數銅錢的時候,那婦人和漢子幫她擋着路人的視線,三人像做賊似的。
那漢子收了銅錢之後,立即眉開眼笑地挑着兩背簍走在前,那婦人則端着籠包子跟着,倆人腳下走的那叫一個順溜。
反倒是燕惜妤慢悠悠地遠遠跟着,不遠處有好些人對着一面牆湊成堆。
“衙差貼的這是啥通緝令?”
“這是抓逃奴呢。”
燕惜妤正要走過去的腳步一頓。
“是哪位官老爺家的奴仆逃跑了?”
“不是官老爺家的,這通緝令上面寫的是倉州教坊司的女樂逃跑了。”
“倉州的?老遠了!”
“城外那群災民好像是從倉州過來的,這人會不會藏在人群裡了?”
燕惜妤站定在原地,然後緩緩向這邊走來。
“啥子叫女樂?”
“給官老爺唱曲兒的呗。”
燕惜妤走到旁邊,看向牆上張貼着的通緝畫像——畫裡的人不是她。
也不是曾在教坊司裡和她同住小院的那幾位姑娘。
燕惜妤仔細看了看畫像,這才轉身走開。
那對夫婦已經等在城門口了。
“姑娘,外面太亂,我不能跟你出去,”那漢子說。
“大叔,你在這等……”燕惜妤的話還沒說完,城門外有人在喊她。
“燕姑娘!燕姑娘!”瘦蛇在城門外又蹦又跳着朝這邊揮手。
他喊的大聲,城門内外的災民和守城兵都聽見了,但大家都沒怎麼留意她。
燕惜妤眯着眼觀察着那些守城兵,隻有一人很随意地向她這邊掃了一眼,然後又轉回頭去盯着災民的動靜。
普通老百姓和低層官兵都對她的姓氏沒反應,那為什麼衙門裡的文書卻會在意她的姓氏?
燕惜妤想不明白這個原因。
她走向墩子和瘦蛇面前:“倆位大哥一直在等我?”
“我倆也沒啥事,”瘦蛇緊張地看着她,“燕姑娘,你拿到戶籍和路引了?”
“拿到了,”燕惜妤笑着點頭,“瘦蛇哥,勞煩你回去找楊大娘要兩個筐子過來,我買了點包子和硬餅子,沒筐裝。”
“又花錢了?”墩子蹙着眉說,“燕姑娘,烏州很遠,你……”
燕惜妤擡頭看着他,眼神無辜,可憐兮兮地說:“石大哥,我想給你們買點吃的。”
“好好好,買呗,”瘦蛇搶着說,“你們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他話還沒說完就跑了。
墩子無奈地搖搖頭。
燕惜妤看着他,忽然想問問關于姓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