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别把她打壞了。”
“是是是,聽大哥的。”
“把這娘們拖進去,咱哥幾個待會兒好好樂樂。”
“诶嘿嘿!”有人□□着把一個人甩進了屋裡。
“嘭”一聲,那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燕惜妤手裡舉着剛掰下的窗格子,側頭看地上的人,再去看其他人。
地上的是個被五花大綁的披頭散發女子,而進來的是四個滿臉橫肉手拿刀劍的歹徒。
四人首先看見的是馬,然後才看見了她。
“大哥,這有匹馬!”
“快殺了吃肉!”
“大哥!這裡還有一個娘們!”
“好啊,一個不夠分,多一個娘們樂子更多!”
燕惜妤像是沒聽見他們說的話,轉身把手裡的窗格子拿到背簍旁邊放下。
忍住,不能沖動,殺人犯法!勸你們趕緊閉嘴,别逼我動手!
她背對着門口,那幾個歹徒已經動手去解缰繩要殺馬吃肉了。
“放開,”燕惜妤轉身看着他們,“不要動我的馬。”
“嗬?這娘們在講啥子?”
幾個歹徒露出了邪惡的嘴臉。
“大哥,這娘們讓我先來,老子一定能讓她服服帖帖。”
“怎的?你難道還想連那窯子裡老鸨的活計也幹了?”
“等咱哥幾個樂呵完了,把這倆娘們賣到窯子去,有了銀子,咱就去花樓找那花娘。”
“你給老子過來!”有歹徒兩步過來要抓燕惜妤,“老子好好教你怎麼取悅……啊!我的手!”
一聲凄厲的慘叫陡然響起!
“老四?”其他三個歹徒還在茫然,卻是眼前倏地一花,下一霎隻覺得拿着刀的手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啊!!!”嘶喊聲頓時響個不停。
“咣當”幾聲,刀劍掉在地上,四個歹徒全都單手緊攥着流血的手腕轉身逃跑。
“快跑!”
“這娘們是高手!”
“别殺我!”
燕惜妤站在門前看着歹徒跑進了大雨中,這才用腳把掉落在地上的刀劍全給踢到屋外去。
隻不過她一動,忽然出現了一陣頭暈。
嗯?又要斷氣?
身體還沒有恢複?
燕惜妤這下不敢再有大動作了,慢吞吞轉身,再慢吞吞地過來扶倒在地上的女子。
這女子一身衣裳破爛不堪,被雨水打濕的頭發緊貼在臉上。
燕惜妤給人解了綁在身上的繩子,剛想說話,卻聽見這女子忽然開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這語氣充滿了怨恨。
燕惜妤緩慢地站直身體,走到背簍旁靠着土牆坐了下來。
那女子等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沖着這邊咬牙切齒地低吼:“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屋外下着大雨,屋裡到處都在漏雨,陰陰森森的,偶爾能聽見馬兒打一個響鼻。
“他們罵的難聽,我可以罵回去,”燕惜妤将後腦抵在牆上,閉着眼睛忍受着一陣又一陣暈眩,“但因為他們罵的難聽所以殺了他們,大承朝難道殺人不用償命嗎?我要是殺了他們,大承律法會如何審判我?”
那女子站着沒再說話,但她的呼吸聲很重。
“那是你的仇人,你自己不去和他們拼命,卻想讓我一個陌生人幫你殺了他們,”燕惜妤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完全聽不出她的情緒,“到時候衙門的衙差把我捉去砍了頭,你卻還活着,那我這冤大頭的仇誰來幫我報?”
那女子沉默了好久,才一聲不吭地走到角落裡蜷縮着。
燕惜妤睜開眼睛看了看,忍着頭暈拿出火折子想把窗格子點燃,但試了幾次都沒點着。
那女子估計是看不下去了,悶不吭聲地走過來把窗格子點燃,然後又要縮回到角落裡。
“你渴嗎?”燕惜妤拿出了羊皮水囊,又拿出了小鐵鍋,“你餓不餓?我有餅子。”
那女子身體一頓,見燕惜妤又拿出了兩個陶缽用羊皮水囊往裡倒水,但總是把水灑在地上。
估計是看不過眼,那女子又悶着頭過來倒了一陶缽的水,先放在對方面前。然後又給自己也倒了些水在陶缽裡,見對方沒說話,她兩口就喝光了陶缽裡的水。
燕惜妤把小鐵鍋遞給她:“放到外面接點雨水吧。”
那女子沉默着去把小鐵鍋放在外面的石磚上。石磚邊上有一把之前被燕惜妤提過來的刀,她盯着刀看了幾眼,大雨滂沱中,無法看清她的臉。
在屋裡的燕惜妤漫不經心地掃了她背影一眼。
等她回來後,燕惜妤又給她遞了一個脆餅子。
她估計是又餓又渴,邊吃餅子邊又從羊皮水囊給陶缽裡倒了水。
燕惜妤沒吃餅子,隻小口地喝着水。
等那女子吃完了餅子,把陶缽放下後,燕惜妤才慢悠悠地說:“我斷了他們每人一隻手,大雨天裡人也跑不遠,他們流血太多,能不能活還要看命,等雨停了,你出去找找,說不定能在附近見到他們的屍體。”
原本呆呆蜷縮着的女子忽然渾身一震,緊接着就哭出了聲。
燕惜妤卻沒讓她哭太久。
她一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我也算是替你報仇了。”
那女子眼紅紅地看着她。
“我身體不好,不能随便動武,因為斷了他們的手,我要發病了,”燕惜妤是閉着眼睛說出這句話的。
“什麼……”那女子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我這病很奇怪,像是人死了那般會斷氣,”燕惜妤閉着眼睛笑笑,“你可不要把我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