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多少頭野豬?”樹根瞪大着眼睛問。
“幾十頭……”仲茂喃喃問他。
“娃娃,你怕不是沒見過野豬領的野豬,”老村長一張全是皺紋的臉看不出驚訝,他還是很淡定的,“我聽見他們幾個喊你當家姑娘,可你既然當了家,可不能帶着他們這些娃娃去做危險的事啊!”
佟槿方聽見這話,悄悄地低下了頭。燕惜妤幫他潛進知縣府中救出他阿姐,這事也很危險。
“不用他們,他們要護着我三姐和佟家姐弟,”燕惜妤擺擺手,“我自己去殺野豬。”
懸崖村的人,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
“爹,就讓他們住在九爺爺的那屋子吧,九爺爺一直住在六伯家,他那屋子空着,”老村長的三子長生忽然說,“她一個姑娘家,都當着大家的面說出這樣的謊來了,就讓他們住着吧。”
老村長沉思片刻,最終點頭:“行吧,那你們就先住幾日,但是,你們隻能待在院子裡,除非要出村,否則不要出門,他那院子堆着不少柴火,該夠你們用了。”
燕惜妤還正想說話,羅采春搶先說:“謝謝老村長,我們趕着路其實很累的,能有間屋子歇幾日,肯定都在屋裡歇息,不會在村子裡閑逛的。”
她開了口,燕惜妤就不再說話了。
仲茂他們幾人又是牽馬,又是擡闆車地出了老村長家的院子。
而佟槿方竟然掏出了兩錠銀子遞給了一直對他們很不友善的樹根:“這是二兩銀子,拿來換你說的那塊銀坨子。”
樹根一看見銀錠子,正要伸手拿,但他動作頓了一下,先是看看老村長和水生還有鐵牛,見老村長點頭,他這才收了佟槿方手裡兩個銀錠子,然後遞給了水生。
水生接了銀錠子後,鐵牛這才有點不情願地扶着水生走進屋裡,然後捧出了一塊銀坨子。
說是銀坨子,其實黑不溜秋的像被沙土腐蝕的石頭,又像難看的土疙瘩。
佟槿方接過這難看的銀坨子,先是自己仔細看過,然後又遞給了佟瑰方。
佟瑰方比佟槿方看的更加用心,還用指甲去掐,最後确定能用,才對燕惜妤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不打擾老村長,勞煩老村長叫人給我們帶一下路,”燕惜妤笑着對老村長說。
老村長對她擺擺手,叫阿石帶他們去九爺爺那空着的屋子。
阿石出門時,手裡拿着弓箭,肩上還搭着箭囊。
燕惜妤對他手裡的弓箭很感興趣:“這位大哥,請問你拿着的這把弓箭是誰給你制作的?”
“這是俺自己做的,”阿石是個二十好幾的男人,長得瘦高個,但雙手臂的肌肉很結實,“我早些年還在兵營裡,那時跟着一位老師傅學會的。”
“沒想到大哥還有這等奇遇,”燕惜妤又掃了一眼對方肩上的箭囊,“箭頭是石子的,比鐵箭頭更難打磨吧?”
“可隻有鐵箭頭才能射死野豬,”阿石的表情有些失落,“野豬皮太厚了,石箭能傷到它們,卻無法殺死它們。”
那倒未必。
“下次我試試,看能不能用石箭殺死野豬,”燕惜妤笑着說。
阿石頓時不吭聲了。
剛才在老村長家裡的村民都當燕惜妤在吹牛,畢竟一村子的人能殺死一兩頭野豬都算是好的了。
她一個姑娘家,卻敢說要殺死幾十頭野豬,這牛皮吹的,懸崖村沒一個人敢信。
阿石把人帶到那空着的屋子後,轉身就離開了。
佟槿方在院子門口往外看了看,回來對燕惜妤說:“有人在外頭守着。”
“他們不信當家姑娘!”仲二氣憤地說,“敢瞧不起我們當家姑娘!”
“嚷嚷什麼!”仲茂罵了他一句,然後冷着臉說,“過來牽馬。”
燕惜妤帶着羅采春在屋裡看了一圈,這裡比老村長住的屋子要小,院子倒是差不多大,但屋子隻有三間,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邊是側間。
雖然沒人住,但看出來有人會過來打掃,房梁上的蛛絲網并不算多。
各種家具雖然破舊,倒也勉強還能用。
最重要的是,這沒人住的屋子還放着兩把木梯。
“左右屋子各有一通炕,他們男子勉強夠睡,”羅采春有些開心地說。
她們之前一直都有露宿荒郊野外,上次進城住了幾晚客棧,讓羅采春記到現在。
燕惜妤說:“能睡就行,勞煩三姐你收拾着,我去找佟槿方。”
佟槿方正在和佟瑰方尋找能起火爐的地方。
銀坨子已經換了回來,他們要開始準備制銀針了。
雖然佟槿方是真不想給燕惜妤紮針,但當初燕惜妤之所以會願意幫他救出佟瑰方,就隻是為了她自己的離魂症,佟槿方就算心裡面再怎麼抗拒,他也都必須給燕惜妤治病。
“除了柴火,還需要什麼?”燕惜妤過來問。
佟槿方一臉愁怨地看着她,見她像是沒事人似的,心裡就更苦了。
想了想,卻隻能在心裡歎氣,後悔當初沒能先把話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