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才剛跳下闆車,身邊嗖的一下就冒出來一個人:“女俠!”
燕惜妤向後仰了一下頭,然後就和站在旁邊的羿衍椋對上了視線。
這誰啊?燕惜妤用眼神詢問他。
羿衍椋對她挑了挑眉,擡腳走了過來:“這是陸家商隊的人,陸家商隊在大承各州縣都有分号,他們有着大承最大的貨運馬隊。”
最大的貨運馬隊?
燕惜妤轉頭看向旁邊的中年男子,對方衣着光鮮,眼睛閃爍着精明。
“女俠,某姓曾,是陸家商隊的大管事,”曾管事還想再說些什麼時,旁邊忽然又竄出了一個仲茂。
“姑娘醒了?”仲茂昂着頭站在燕惜妤身邊,用下颌指着曾管事說,“這是陸家商隊的曾管事,先前姑娘從山匪手裡救了他東家的商隊,他這兩日一直纏着我,說要來給姑娘道謝哩。”
“是是是,”曾管事既緊張又恭敬地對着燕惜妤彎腰拱手,“曾某先前未能親口向女俠道謝,這兩日深感歉意,望女俠見諒。”
“你商隊沒事吧?”燕惜妤問他,然後擡頭看了看四周。
“沒事沒事,有女俠出手相救,我東家的商隊并沒有遭到任何損失,”曾管事恭敬地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說,“女俠救了我手下的人和一衆镖師,雖知女俠定是那世外高人不沾塵事,但這是我代東家贈予女俠的一點不值一提的心意,望女俠能收下。”
燕惜妤掃了那疊銀票一眼,然後瞥了一眼仲茂。
仲茂立即就把曾管事舉着銀票的手往下按,同時雙手扳着對方的肩膀:“我說曾管事,你這就小瞧我家姑娘了,快把銀票收回去,莫惹我家姑娘生氣。”
曾管事被他又拖又架地給拽走了。
燕惜妤又喊旁邊的仲二:“仲二,仲四呢?”她看了一圈,發現少了仲四的身影。
“回女俠,仲四兄弟同我商隊的一個夥計出去摘野果了,”剛被仲茂拽走的曾管事又給竄了回來,“我那夥計也是個說話不利索的,和仲四兄弟特投緣,倆人這兩日總是一起去摘野果。”
“哎我說曾管事你咋搶我的活呢?”仲茂連忙又把曾管事給拽走了,“你可不能在我家姑娘前搶我的活啊!”
“我說仲茂兄弟,咱哥倆就不用分你的我的了,你家姑娘那不也是救了我這整個商隊的女俠嘛,”曾管事被仲茂拖着走,還不忘沖着這邊喊,“女俠若是有吩咐隻管讓曾某去做,陸家商行遍布大承各州縣,定能為女俠辦好任何事!”
燕惜妤對他笑笑,剛想往外走,卻發覺阿七還站在一旁。
她看了他一眼:“你有話要說?”
羿衍椋手微攥成拳,抵着鼻下輕咳了一聲,這才開口說:“燕姑娘還在生我和阿盛的氣嗎?”怕隻提他自己不夠分量,還特意把阿盛也給帶上了。
盛樗容那三步一咳的羸弱樣子,燕惜妤總是對他寬容三分。
她說要殺了他,卻不提阿盛一句,明明騙她的是他們倆人。
燕惜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沒生氣。”
“燕姑娘不是因為我先前把山匪引來一事在生氣?”羿衍椋也不解地看着她,“燕姑娘如果不是生氣,那又為何要避開衆人兩日?”
“我三姐不是說了,我在歇息啊,”燕惜妤很真誠地看着他,“我累了難道還不能歇息嗎?”
“……我以為燕姑娘是因為給了我警告之後不願再看見我,所以才不出闆車的,”羿衍椋表情有些失落,“燕姑娘上次說的,是會真的殺了我嗎?”
燕惜妤順着他的話點點頭:“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
羿衍椋雙眼注視着她,在她眼中看見了認真。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燕姑娘是否還在怪我和阿盛隐瞞着身份并欺騙了你?”
“沒有,”燕惜妤搖頭,“你隐瞞還是不隐瞞,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懷疑每一個試圖接近我的人,從一開始我就沒相信過你和阿盛,你們隻要對我和我身邊的人不造成危險,我就任由你們跟着。”
羿衍椋在這時算是明白燕惜妤為什麼會忽然将事情說了出來,因為他将山匪引來,令燕惜妤覺得他會給她和她的人帶來危險,所以她直接了當地說明了。
這是她對她的警告。
燕惜妤看他蹙着眉的樣子,在心裡悄悄地贊了一句“好看”,然後說:“你以後有話就直說,别給我的人帶來危險,我就不殺你。”
羿衍椋聽了她這句話,心裡反而更失落了。
她此時說不殺他,其實在心裡是确實再有下次就要殺了他的。
“燕姑娘,你為何要去烏州?”羿衍椋直視着燕惜妤的雙眼,問出了他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他這話一說出口,燕惜妤多聰明的一個人,瞬間就明白了一些她之前猜疑的事。
“你說你也要去烏州……你怕我去烏州會對你,或你的人不利?”
羿衍椋點點頭,他說了一些他能說的事情:“我的人在烏州,我怕你會傷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