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那女俠……”曾管事掂起腳尖伸長脖子看向垂着草簾子的闆車。
羅采春這時忽然從闆車裡出來了:“我阿妹連日趕路又上山剿了匪,太勞累所以病了,我們需帶着她盡快趕到烏州,就不同曾管事一道進城了。”
“女俠病了?”曾管事立即擔憂道,“可需要哪種藥材?我馬車上有好些藥材等會就拿過來,病了那何不一道進城歇幾日再趕路?”
“曾管事有心了,我們不需要藥材,也不打算進城,”羅采春淡淡地說,“趕路哪有不把人累病的,我隻想讓我阿妹盡快去到烏州,再在路上這麼耽擱下去,我怕我阿妹這病就好不了了。”
曾管事一聽,臉上立即需出讪然來。
羅采春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不是在半道碰見他們陸家的商隊被山匪搶劫,她阿妹就不會在趕路的中途還跑到山上去剿匪。
剿匪那多累啊,别說把人累病累倒了,剿匪那可是稍有差池就會沒了性命的!
“啊是是,羅姑娘說得是,”曾管事連連點頭說。
羅采春對他福身道:“既然曾管事要帶着商隊進城,那我們就在這分别了,曾管事日後一路順遂。”
“哦好,那……”曾管事話音一轉,“仲四兄弟受了傷,正和我那手下一道躺在商隊的馬車上,我把馬和馬車留給你們,這樣仲四兄弟在路上也能好受用,不用拖着一身的傷走這老遠的路。”
羅采春正要拒絕,曾管事連忙說:“那馬和馬車是我借給我仲四兄弟的,他也是被我們商隊拖累才受的傷,再說我們商隊也要去烏州,烏州也有我東家的陸氏商行,羅姑娘等到了烏州就把馬和馬車送往陸家商行就行,我到了烏州自會收到。”
羅采春沉默了一下。
曾管事又說:“都說出門在外互相照料着,仲四兄弟因我們商隊受了傷,我借他馬車也是應該的,羅姑娘就别再推拒了。”
羅采春這才福身道:“那就多謝曾管事的這份好意了,我代我阿妹在此先謝過陸家與曾管事。”
“嗳羅姑娘太客氣了,”曾管事連連弓身說,“我将馬和馬車留在前頭,羅姑娘你們跟上來就能看見,那我這就帶着商隊先走了。”
曾管事又同仲茂他們幾人道了别,這才帶着商隊拐彎走向了平縣的城鎮,隻留下一匹馬拉着一輛馬車還在官道上。
仲茂和仲二還分别牽着拉闆車的馬,仲三和仲五走過去掀開了那輛馬車前頭的布簾子,随後他倆立即發出了驚呼聲。
“羅姑娘佟姑娘快過來看看。”
羅采春和佟瑰方急忙走了過去,往馬車裡頭一看,隻見馬車裡除了半躺着一個仲四,還有好些食物和貨物,多的都快把仲四給埋了。
“曾管事怎的還留下這麼多東西?”羅采春蹙眉看向仲四。
仲四身上的傷雖然被佟瑰方治好了些,但臉上還是青青紫紫的很明顯。
他這時也很茫然:“曾曾曾曾管事說說、說同羅姑娘講講講過了……”
“罷了,他們商隊都走了,就留着吧,”羅采春歎了口氣,然後看着仲茂他們幾人說,“你們把這些搬到咱自家放貨物的闆車上,我待會兒把阿謙他們仨抱過來,免得他們在闆車上吵到我阿妹。”
以前燕惜妤斷氣後是個死人,外頭天塌了也驚不動她。但這回不同,燕惜妤這回是昏迷,說不定阿轉和玉彩跟阿謙學講話就會吵到她。
聽羅采春主動提起燕惜妤,仲茂總算是等到機會敢問她關于燕惜妤的事了。
之前燕惜妤那次在闆車裡幾日不現身,他不敢問,隻能和兄弟們偷偷在心裡為她擔心。
“羅姑娘,咱燕姑娘沒事吧?要不要去城裡買藥啊,我去買。”
“不用,佟姑娘和佟兄弟都在,他倆心裡有數,”羅采春搖搖頭,“我阿妹就是累病的,歇幾日就好。”
仲茂他們幾兄弟還是一臉的擔憂。
羅采春瞥了他們一眼:“哪有人不生病的,過幾日我阿妹就痊愈了,你們别傻站着,搬東西吧。”
仲茂他們幾人這才手忙腳亂地去搬馬車裡的東西,仲二這個大咧咧的人還差點兒把仲四給砸到。
羿衍椋站在旁邊皺眉看着,越看臉色越冷。
盛樗容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又變了臉色:“七哥?”
“仲茂他們幾人太不成器了,”羿衍椋皺着眉說,“堂堂男子怎的如此不堪大用。”
“……老百姓不都這樣?”盛樗容覺得仲茂他們也沒什麼錯,“七哥覺得他們幾人該如何?”
羿衍椋正色道:“自然要似我羿家将士般勇猛!”
“……是不是太為難他們幾兄弟了?”盛樗容想說你羿家将士那都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裡活下來的,普通人又怎能有他們那般不怕鬼神的氣魄。
羿衍椋冷着臉說:“如若他們能頂事,也就不會把燕姑娘累病了。”
“可燕姑娘也沒說什麼吧?”盛樗容覺得還是該替仲茂幾人說句話的。
“她一個姑娘家,又怎的有那厚臉皮說這些話,”羿衍椋盯着仲茂幾人說,“我來幫她訓練這幾人,日後或許幫不上她什麼忙,但也不會成為她的拖累。”
盛樗容隻能向仲茂他們幾人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們好自為之吧,現在也隻有燕姑娘才能把你們從我七哥手下解救出來了。
等燕惜妤在半夢半醒中意識模糊不清時,就被仲茂的一聲嚎啕的慘叫給驚得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難道又碰上劫匪馬賊了?這次輪到仲茂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