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拔劍!”阿拉貢站在他跟前扭頭沖他低吼,無名一眼瞥見他身側劍刃寒光爍爍。
“怎麼了?”無名一邊問一邊迅速爬起身,剛拔/出直劍就立刻明白了情況。
之前他極目遠眺也未能發現的狼嚎聲的來源,現在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他們跟前。簡單來說,
他們被狼群包圍了,視線借着火光能捕捉到的敵人至少就有五六隻,藏在暗處的怕是更多。
為什麼如此确定呢,因為哪怕是看不清身形,也有一雙猩紅的雙眼在黑暗中放出兇光,死死盯着 他們。
沒錯,這些狼都有血紅的雙眼,而且身量比無名認知中的最大的野狼還要大上至少一倍,被毛明顯眼色深得多。
“怎麼可能?”無名聽見阿拉貢嘀咕,“這裡怎麼會有……”
“小心!”
無名一聲斷喝,阿拉貢手起劍落間飛濺出的獸血就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弧線,一顆浪頭咕噜噜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紅眼睛漸漸暗淡下去。
好劍法。
無名由衷感慨了一句。
然而他沒有時間感慨了,狼群從四面八方向他們發起襲擊,無名早已有面對各種奇形怪狀怪物的經驗,倒也不是太過害怕,更何況它還有闆甲護身。所以他更擔心的——是阿拉貢。
他挺劍準準刺入撲向他的一匹狼的咽喉,劍柄幾乎沒入其中,同時他的另一隻胳膊也被咬住,他強行鎮定了一下神智,一腳踏住被它貫穿咽喉的那隻狼的肩頭,無視了左臂被撕咬的疼痛将劍拔了出來,然後轉頭就一劍一劍剁在咬着他右臂不放的狼頭上,直到它頭肩隻剩一絲血肉連着。
在他甩掉它之前,一腳踹開了從右面奔襲而來的另一批紅眼狼,那一聲一閃而逝的“嗷嗚”讓無名心頭産生了奇異的觸動。
暫且得以喘息時無名轉頭看去,阿拉貢不知何時被一隻狼撲倒,眼下正用劍跟紅眼狼那近在咫尺的尖牙做抵抗。無名上前去飛腳踹中狼頭,阿拉貢立刻将狼推到一邊,起身刺穿了狼脖。
兩人同時喘了口氣,不需多言轉過身,後背撞在一起。
“還有多少?”無名低聲問,“我視野有限。”
“再殺一波,差不多了。”阿拉貢顫抖着喘了口氣說,無名立馬扭頭問:“你受傷了?”
“小傷,”阿拉貢的口氣有點僵硬,“别走神!”
他話音剛落剩下的蟄伏在黑暗中的幾頭狼同時朝他們發起了攻擊,在面對猛撲而來的尖牙時無名往前踏出一個箭步,接下來卻不是出劍而是擡腿擊中一馬當先那頭狼的嘴部,将那野獸整個踢了出去,踹出去的瞬間身體借勢壓低躲過劃過頭頂的尖牙,拔劍出鞘反轉劍身幹淨利落地插入身後大狼肩胛骨處。拔/出瞬間飛濺出的鮮血又染紅半個身體。幾乎是與此同時大狼的尖牙咔擦一聲咬住他的頭,準确是他的頭盔,透過孔洞無名都能聞見腥臭撲鼻。剛拔/出的劍帶着同類的血刺穿了大狼咽喉,無名立刻感到咬住頭的尖牙松了,連武器也懶得拔了雙持劍柄拖住狼屍往旁一甩,再次把被他踢飛現又撲來的那頭狼砸個正好。它嗷一聲被同類的屍體砸在地上,又被緊随而來的無名從上至下貫穿了頭顱。
好像……暫時停息了?無名穿着粗氣弓着腰站在原地,突然感到強烈的頭暈目眩,膝蓋一軟跪了下來,要不是用劍支撐着怕是已經趴到地上了。
奇怪,我受傷了?無名感到難以置信,剛剛戰鬥的時候他沒有感到任何不适,難道痛覺也退化了?
就在他發暈的時候,一聲低吼而出的痛呼鑽進耳朵,他猛地回頭看去,他身後五步遠處月光勾勒出一大團不規則的黑影。那是兩匹狼與一個人絞在一處,阿拉貢發出那聲吃痛的悶哼後,突然奮起揮臂将咬住他左臂的那大狼脖頸削開,緊接着那解放出的左手拔/出腰上短劍反手刺穿了緊咬他左肩的野獸左眼。
這一串動作不可謂不是電光石火驚險異常,連無名都看呆了,直到不遠處阿拉貢的背影搖晃了兩下,連人帶狼一起直直朝後倒下。
無名起身就要去接,然而動作太急兩腿打絆差點摔倒,勉強穩住時那一大團影子已經轟然倒地。兩頭狼屍竟然還緊咬着人不放,無名上前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阿拉貢倒在血泊之中,渾身被猩紅染透,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顔色。他那雙眼就這麼直愣愣地望着頭頂天穹,眼珠一動不動,嘴微微張着,整張臉似乎凝固住了。
無名腦中奔騰過一串不不不不不不……他跪在地上伸手拍拍阿拉貢的腦袋,實在萬分不願想到自己的任務這麼早就失敗了這種可能性。
“阿拉貢!”他大聲喊,“阿拉貢!聽得到嗎!”
他沒有回應,表情仍然僵死。
無名急得爆了句粗,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技能應對眼前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