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無名猜的一樣,埃萊赫吃了塊那種淺麥色方餅幹就收拾收拾準備離開了,說實在無名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畢竟要去瑞文戴爾的話沒有一個向導比他更強了。
“差不多該上路了。”埃萊赫拍着手上的碎屑站起身說,“咱們得分道揚镳了,對吧。”
“是啊,”無名瞥了眼一旁灰燼暗淡的篝火說,“雖然很想同你一道去但是……不行。”
我就為了坐個篝火我容易嗎我??
“也好,那就此别過。”埃萊赫說着眼裡突然閃過一抹狡黠的神采,話鋒一轉說,“不過我總有預感,我們今後還會再見,路上小心!”
說完他一轉身就躍下台階,消失在聯通下一層的螺旋台階上,就像一道淡灰的輕風。
終于可以……
無名忍住了立刻撲向篝火的沖動,跑到廢墟邊緣繞着走了一圈,确定看到埃萊赫的身影出現在風雲頂下方草地上後,感慨了一句精靈果真敏捷非凡,然後轉過頭去。
走向篝火的過程中他的兩隻腳很神秘地被絆了一下,他差點兒摔倒在篝火前,好歹還是穩住了,然後穩穩地在篝火旁冰涼的地磚上坐下。
火星與紅霧旋起狂舞,這對無名來說應當是最美好的光景了。
平靜下來之後,無名腦中閃過想法要不要去試試跟着埃萊赫走。但很快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他們之間腳力的差距他已經深有體會。
不過這也提供了一個解決思路,他下了風雲頂後,就開始尋找埃萊赫留下的痕迹。
然後他發現這個辦法也不是很可行,因為他完全找不到足迹。
原來還能身輕如燕,踏雪無痕啊,無名扶着腦袋在十分無奈的情景下又加深了一分對精靈這麼個種族的了解。
緊接着他又發現,埃萊赫的足迹找不着,先他一步離開的另一隊人馬卻是有迹可循的,盡管那都是今天淩晨的事了。
兩匹馬踐踏過的痕迹相當明顯,無名隐約記得很久之前他就被訓練過有關尋蹤追迹的能力,雖然具體記不清了,但他一旦找到了第一串馬蹄痕,接下來就順利多了,憑着之前累積下來的經驗他順藤摸瓜,下了風雲頂北邊的山坡,穿過了一個小山谷,當晚就在這個頗為荒涼的地方找了個隐蔽的低窪處休息。當他獨自旅行時,各種意義上事情都變得簡單粗暴很多。比如安營紮寨這回事,他隻需要找個不那麼硌的軟地,遮蔽陽光的黑暗處躺下就完事兒了。
入夜後無名似乎還能清晰聽見風聲呼号夾雜着狼嚎忽遠忽近,要說完全不怕那都是假的,不死并不能完全消減人對死亡的恐懼。得虧他運氣好真找着了個足夠安全的隐蔽處,聽了一晚上風聲鶴唳,還是遲遲睡到日上三竿。
無名擔心随着時間流逝風吹日曬埃萊丹和阿拉貢經過的足迹會愈加難以搜尋,所以一清醒就立刻上路,循着足迹取道向南,然後橫穿大道。無名發現這似乎是條捷徑,因為大道明明是過了風雲頂後往北繞了,無名決定相信埃萊丹的選擇,偏離了大路。
第二日,無名繞過山坡西南面又發現自己回到了大道邊不遠處,這就穿過了大路。後方風雲頂竟還能看到,隻不過在地平線上顯露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少,越來越低了。相對的前方能夠眺望的視線盡頭,重巒疊嶂的山影也就更近了一些。無名漸漸被這單調乏味的旅途消磨掉了大部分的耐心,可除了低頭跋涉又沒有别的選擇,他有時候甚至希望來那麼幾個敵人讓他活動活動筋骨。
當晚他決定趁夜趕路,反正月光比前幾日都明亮很多,既然能看清路的話何必浪費時間在睡覺上呢。
現下裡對他來說最容易讓他崩心态的就是這似乎無邊無際,又總是擔心自己跑錯方向的漫長旅程。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詭異的期待,又得益于月光的慷慨,無名連續三日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趕路後,終于在第三日傍晚于灌木叢中遭遇了一小群獸人和座狼。
講真,獸人這麼千奇百怪還醜得無一雷同的怪物,他真是頭一回見。
當時無名在路上聽見狼嚎突然在很近的距離響起,立馬躲進灌木叢中,這給了他一點時間觀察對方。昏暗的日光中他們黝黑扭曲的面孔,佝偻嶙峋的身軀分明就是故事中剛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小鬼,看着就想砍死。
但無名還是忍住了,對方起碼有十幾人之衆,要是發生沖突自己極有可能要重走這幾日的路程,想想就令人崩潰。盡管如此,穿着盔甲的他在枯幹的灌木叢中移動的時候還是被快要離開的隊伍末尾幾個獸人發現,他們當即幹脆離開大部隊,掉頭就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