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那個……跟米爾寇狼狽為奸最後卻當了二五仔,吸幹雙聖樹的那個蜘蛛惡靈的名字……嗎?”
“原來你知道啊。”
“……不是,這可能嗎?連米爾寇都……而且她最後不是把自己吃掉了……嗎?”
“這就該問你了啊。”
“……”
奧斯卡兩手抱着頭盔,陷入無法自拔的混亂。
萊戈拉斯無奈地歎口氣,用十分耐心的口吻說:“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确實是……斬殺了烏戈立安特嗎?”
“我……我們說的是同一隻嗎?是那個噴毒液能腐蝕岩石,體毛硬如鋼針,螯肢比刀鋒鋒利的那隻蜘蛛嗎?”
“……”
“她總是呆在石橋後山洞裡的最低處,頭頂上吊着不計其數的屍體?”
“……對,就是它。”
“我……?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奧斯卡當然注意到了萊戈拉斯無奈至極的表情,幹脆自己抱着頭轉身坐在一顆橫倒在地上的樹幹上,再次陷入自閉。
“其實,烏戈立安特的最後命運沒有任何人目擊到,”片刻後他聽到萊戈拉斯走近說,“既然已成事實,那麼真相就是,她是被你殺掉的。”
奧斯卡沉默了一會兒扭頭望向他問:“你真的信?那可是大魔頭都搞不定的家夥。”
“是,我其實很難相信是你做的,并無冒犯之意。”萊戈拉斯來到他身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但你的确有一些過人之處,對嗎?我看到你點燃那篝火了,以及能完好無損地從那緻命山谷中逃出,已經比任何說辭來的都有說服力。我再确認一下,你……是獨自進洞的吧?”
“是,你父親已經不忍心再派人進洞送命了,所以給我開出了足夠豐厚的報酬。”奧斯卡的聲線平靜得多了,“等我把你帶回綠林,你大可以親自向令尊确認。至于篝火……”
這個我沒法跟你解釋啊,奧斯卡絕望地想。
“所以其實你是個……法師?”萊戈拉斯問完這話又上下打量了奧斯卡一眼,顯然自己都都覺得好笑。
“不,我對魔法……一竅不通。”奧斯卡試圖轉移話題,“不過這麼說來的話……你是怎麼回事?我隻聽說你當時是猝不及防被蜘蛛絲拽進洞内就失蹤了,那之後呢?有沒有受傷?”
萊戈拉斯的臉色瞬間又暗了下去,他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沉默着站起身,背對着奧斯卡悶聲說了句:“我以為剛才已經說明白了。”
他剛才說了什麼?奧斯卡努力回想了一番,才想起他說的是許多他的同伴為了換他的命犧牲……所以是因為有人拼命掩護所以逃出來了嗎?
可能不精确,但看萊戈拉斯的反應,應該也差不離了。
“哦,對不起,”奧斯卡比劃了一下說,“嗯……其實現在的重點是,我要把你帶回去。”
萊戈拉斯仍然背對着他,問:“密林那邊……怎麼樣了?”
“我了解的不多,不過就我看來你父親的王國最大的問題就是突然失去了繼承人,他們為此調整了整個防線布置,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了。”
“……很巧妙的回答,我該如何稱呼你?”問話時萊戈拉斯終于轉回了身。
“奧斯卡,”奧斯卡也站起了身叉着腰說,“我受你父親的委托要将你尋回,本來還以為鐵定失敗了,沒想到……總之,我的任務算完成了一半,咱們可以準備打道回府了。”
“但是,你忘了嗎?”萊戈拉斯微微眯起眼說,“山塌了。”
“……啊,是這樣,”奧斯卡摸着面甲試圖掩飾尴尬,“不過……也許我們可以過去查探查探,看看是不是還有機會?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一個人……”
“事不宜遲,走吧。”萊戈拉斯說着把剛剛坐下時取下的弓箭重新背好病轉身擡步準備走,奧斯卡隻好打住了自己的話頭,閉上嘴跟着萊戈拉斯一起往樹林外走去。
氣氛有那麼點沉悶和尴尬,奧斯卡決定做一些嘗試讓情況好轉,于是他走着走着主動開腔問:“剛才艾斯黛爾說過,你一直在給她提供野味和柴火?”
“是啊,不那樣做的話,那樣高齡的老年人類根本活不下去。她的族人倒是有時不時接濟一些,但那些願意伸出援手的人本身就不闊綽,靠那種饑一頓飽一頓的施舍……我注意到艾斯黛爾的時候她已經快餓死了,渾身沒有力氣,隻能等有人來救。”
“你來這裡多久了?是一個月?”
“不,”萊戈拉斯的視線突然飄遠了,說,“半年多了。”
“可你父親說……說你失蹤了二十一天。”
自己居然記住了這個數字,奧斯卡也感到吃驚。
“時間對不上,”萊戈拉斯腳步越來越慢,聲音也壓低了,“我明明……已經在這裡呆了十個月,度日如年的每一天我都記憶猶新,不可能記錯。”
“……看來時空果然是破碎扭曲的,”奧斯卡往那所謂的死亡之谷方向望去說,“橫亘在烏戈立安特前面的,是時間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