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直話直說吧。”馬布隆追上奧斯卡跟他并肩行走開腔道，“問你其他的事估計你也隻會沉默，但聽說了很多圖林的事是你自己坦白的，既然如此我想聽聽這些故事，你不會拒絕吧？”

“你很關心他。”

“算不上，這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都有自己全力以赴要做的事，隻是作為朋友出于道義應當盡力幫助而已，你也說了，胡林已經夠慘了不是嗎？”

說這話時馬布隆的神态真是坦蕩得很，奧斯卡看不出一點兒别的小心思，當然他肯定有，奧斯卡可不是青澀懵懂的少年了。

“黑劍，”奧斯卡低聲說，“一切都由它串聯，至少我聽說的是這樣。”

“是啊，看到圖林的死狀後我手下裡不少人說黑劍是不詳之劍，你說呢？”

“武器隻是工具，”奧斯卡鼻子裡哼了一哼說，“殺人賴兇器，在我們那兒隻有懦夫中的懦夫才會這樣做。”

“我同意，所以我對圖林的事一直不能釋懷。”馬布隆說着歎口氣，口氣沉重起來，“我眼看着他自裁卻阻止不了，然後還親手埋葬了他，以後會有人為他立碑的，還有他的妻子……妹妹，他們都是犧牲品，本來可以避免的，我想。”

對于這番話奧斯卡沒法再一笑置之，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這就是命運，那就是避無可避的。”奧斯卡眯着眼扭頭望向馬布隆問，“如果這是神明一早定下的結局，你認為我們這樣的，應該試圖改變嗎？”

這種問題真是令馬布隆始料未及，他愣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敢說幹涉是應該的，但作為朋友我就是會去嘗試，這種事情……總是不講道理的。”

奧斯卡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倒是沒想到是這麼個偶然遇見，認識過程還相當不友好的精靈想法跟他完全一緻。

“算了，這種事本來就不是我們該考慮的。”

換句話說奧斯卡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了，眼下他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考慮解決。

比如找到萊戈拉斯。那是他最初的任務，也必将貫穿始終。

“你想聽有關圖林的故事，我恐怕要令你失望。”奧斯卡整理好了語言才再次開口道，“其實你想聽的不是故事，你和塞維爾一樣，想知道我是怎麼預見到他的死亡的，畢竟用黑劍自殺這種事猜是猜不出的對吧。”

馬布隆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說：“是，這是圖林故事的終結篇，是落幕，你知道的比我多，這就是我要問的事。”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這其實是……”奧斯卡不得不面對一個嚴峻的卡殼狀态，咬着唇糾結再三後，憋出一個說法，“這其實是個夢。”

“什麼？”馬布隆停下腳步轉頭望向他問，“夢？”

“呃……對，”奧斯卡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說，“其實是我夢見過……夢見過那樣的場景，就是……巨龍的屍體邊一個女人對着一具男人的屍體哭泣，然後巨龍對她說了什麼，她又跑開了……後來那女人縱身跳入河中，很快那具‘屍體’也來了，他趴在岸邊哭嚎，哀鳴，然後……撲向一把漆黑的劍……”

說着奧斯卡就透過面罩的縫隙偷瞄馬布隆，看他那表情自己扯謊還是有效的。

那可不，這口氣這遣詞，他自己都快信了。

“那可真是……天賦異禀啊。”馬布隆一手捏着下巴，這才繼續往前走。走兩步又問：“其他呢？你還預見過其他嗎？”

“……不，沒有了，我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所以……你看，我想親自去看看也可以理解吧？”

“……是嗎？這麼說的确可以理解。”馬布隆抱着胳膊挑挑眉說，“但你的問題不止如此。”

奧斯卡控制不住又想翻白眼，沒錯，對眼前這些精靈來說他的問題是很多，然而這些問題全部都可以用“不死人”和初始之火的概念解釋清楚。

然而這基本也等于不能解釋了。

“又沉默？好吧。”馬布隆歎口氣說，“我确實想幫助你，但目前看來你仍然不想給這個機會。”

說完馬布隆腳步輕快地往前走，很快把奧斯卡甩在了後面。事實上很快奧斯卡就發現自己被整個隊伍甩在了最後，除了殿後的精靈沒誰比他更慢了。

“如何？毫無進展吧。”塞維爾走到馬布隆身邊問，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馬布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我跟那個人類才認識多久？剛剛不過三言兩語而已，而我已經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哦？有多重要？”

“他的确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回是塞維爾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瞪着馬布隆毫不掩飾驚詫：“怎麼可能？我不能相信！”

“預知夢之類的，其實也沒什麼，人類中一直有‘先知’這種說法，隻是我們不了解，他們中也許真的會出現一些有奇異天賦的人。”

“好，就算他真的能預知未來，那他那副模樣怎麼解釋？異于常人的體質怎麼解釋？我就不提他那一身古怪的打扮了。”

“你搞錯了重點，”馬布隆剛剛提高嗓門一瞥隊伍後頭又壓低聲音說，“現在我們唯一要搞明白的是他身上這些奇異之處與我們，與多瑞亞斯的安危有沒有關系，如果沒有，不管他有多古怪我們都隻能讓他走。”

“哦，好極了，”塞維爾挑挑眉說，“你打算怎麼搞清楚呢？下了山我們就要考慮到底把他帶哪兒去了，如果在回到布瑞希爾之前你還沒有突破，我們恐怕真的隻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那就走吧。”馬布隆煩躁道，“如果證據不足就施暴，我們跟魔苟斯手下有什麼區别。”

“所以這就是你讓他自由行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