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因的胡子抖了抖,奧斯卡敢打賭他絕對在罵人,緊接着這矮人王就一聲怒吼掄起斧頭就奧斯卡腦門上劈下去,不過是瞬間遲疑的功夫,斧頭結結實實劈進他胸口,他耳朵裡清楚聽到鎖甲闆甲一塊被劈開凹陷扭曲變形的聲音。
比起□□的受損程度,奧斯卡發現自己竟然更關心裝備怎麼樣了,不死人“活”到這份兒上屬實心酸。
不管怎麼說,痛是真的劇痛。奧斯卡捂着被劈爛的胸口緩緩跪下來,戴因這老匹夫還真手下不留情,斧頭轉一圈橫掃過來斜劈下砍向他頭部,頭盔與頭骨一道凹陷下去,讓人瞬間就眼前一黑斷了片兒。
他死了。
被幾秒前還互相恭維的隊友砍死了。
戴因後退兩步好讓奧斯卡直挺挺地面朝下撲倒,黑血從身下滲出來。
真惡心。
戴因踢了踢奧斯卡的頭盔,發出砰砰聲響,又擡頭瞧了眼那堆兀自燃燒的安靜篝火。
眯着眼盯了一會兒,戴因還是繞開奧斯卡走向篝火。
冷不丁他感到腳邊一陣冷風繞過,他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回頭,猛然發現身後已經空空如也。
奧斯卡的屍體呢??
戴因正要走過去仔細查看,身後又是嘭地爆裂輕響,再轉回頭去後,戴因發出了聲線相當粗犷,音調特别少女的驚叫聲。
畢竟眼睜睜看着剛剛被他兩斧頭劈死的人的身影從一團火焰中再次出現。
戴因後退得太急差點兒摔倒,他勉強站穩,用雙手握着斧頭對着散去的火光中走出來的奧斯卡——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被傷害的痕迹。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戴因咆哮時差點兒咬着舌頭,立刻換了個持斧的姿勢作防禦狀。奧斯卡老氣橫秋的歎口氣搖搖頭,兩手叉腰道:“我真不敢相信你說砍就砍?矮人都是這樣的嗎?即便你不相信我,認為我會危害你的人身安全,大可以大路朝天各走兩邊,用得着這麼極端嗎?”
雖然話聽起來是滿腹抱怨,然而奇妙的是奧斯卡的口氣卻透着股無所謂的随意。戴因更加迷茫了,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被砍之前奧斯卡說他劈開自己腦瓜也死不了這事兒,是真的沒有撒謊。
“回答我的問題!!”戴因舉着斧頭繼續怒吼,“不然我……”
“再剁死我一次?相信我,下次我絕對會還手的。”奧斯卡說着摁住腰間佩劍,“既然你發問了,就别打斷我的話。”
戴因仍舊雙眼圓瞪,指頭動了動,但握着斧柄絲毫未松勁。奧斯卡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他背對着戴因在篝火前施施然坐下,盯着火焰沉默片刻,才開腔:
“如你所見,我是不死人,不是不死,而是每次死亡之後都會死而複生。但這并不代表永遠不朽,死多了會變成野獸般的活屍,所以這是詛咒,必須解除的詛咒。“
說到這裡奧斯卡沉默片刻,戴因放下斧頭冷笑一聲說:“我猜你說的什麼看一眼也會被詛咒,也是胡扯的吧?”
奧斯卡無奈地笑笑說:“的确,傳染途徑不是這樣的。但這詛咒比任何瘟疫都可怕,世上最睿智的醫者也總結不出它的傳染途徑,目前來說無法可醫。”
戴因把斧頭拄着斧頭輕哼一聲說:“我沒聽錯吧?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奧斯卡的嘴張了又張,才說:“我要去找到并拔除這個禍害,不管他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
“那這裡這副鬼樣子怎麼解釋?”戴因擡頭環視了一圈周圍問,“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奧斯卡又歎口氣,站起身來,幾乎把篝火那點兒本來就不甚明亮的光擋嚴實了。戴因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這裡的狀況,”奧斯卡轉過身攤着手,口氣已經盡可能的實誠了,“這就是我的大實話。”
戴因冷笑一聲,不一樣的是這次笑聲裡透着更多的無奈。
“我懂了,你啥也不明白。”戴因搖搖頭轉過身去說,“你連自己是什麼狀況也說不準,哈哈。”
“我謝謝你提醒我。”奧斯卡沒好氣地回,“你要是不滿意我的回複,想打架,想離開,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廢話!”戴因怒道,“這是矮人的地盤,我當然可以……做任何事!”
奧斯卡實在懶得與他繼續口舌之争,他站起身朝向對面黑洞洞的門廳說:“如果你不介意,我要繼續往前了,外面有一大票人在等着你我。”
說完奧斯卡果真邁開大步往前走,走進正對面的門廳。而戴因什麼也說,亦沒有攔截,隻是站在原地目送奧斯卡連同籠罩他周身的淡淡藍光一步步消失在他視野中,黑暗裡。
奧斯卡其實有留心聽背後動靜,畢竟他得防着這暴躁老國王突然發難,雖然他倒不覺得戴因會幹出背後偷襲的事兒來,最多就是……沖過來之前怒吼一聲。但最後他背後也隻是歸于寂靜而已。
好吧,奧斯卡心想,可以理解,畢竟他前後說辭差距太大,又暴露了自己所知甚少,戴因對于他是既失了信任也沒有安全感了,自己還比奧斯卡熟悉路,這種選擇無可厚非。
那自己也隻能……摸黑瞎逛了,真是熟悉的配方啊。
他走進的這個門廳相對外間較窄,那也有三層高的空間,層與層之間有什麼他就實在看不清了,可能正是擺放棺材的地方呢?不過這麼個擺法肯定不是替王親貴族準備的,或許是一些夾在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先王們認為在冥界帶在身邊有價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