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當然不會給他這種機會,隻是手段還是超乎他的想象,就在他邁步打算盡量遠離這個面相不詳的男人時,男人打了個響指,瞬間他就全身僵住不能動彈,甚至想要動一動手指頭,張合眼皮都做不到,恐懼都要從他那凝固的眼球裡漫出來了,也隻能聽着男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接近,耳邊響起熟悉的調調:“你好啊~小少爺,我們又見面了。”
雖說轉到面前的是那個長相可怕的男人,但貝瑞安再清楚不過,眼前這就是瑪倫,不是别的什麼存在。
這回瑪倫沒有問他是否需要幫助,而是用相當直接了當的說法讓貝瑞安明白,稍後即将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會是什麼光景。
瑪倫的措辭相當露骨直接,這對從小生活在母親嚴密管控下的貝瑞安來說完全就是認知上的全方位沖擊,簡單來說,等瑪倫說完他已經完完全全吓傻,連思考都做不到了。
唯一反反複複出現在他腦子裡無限放大的隻有一個字:逃!
“所以,好好考慮一下吧。”說完後瑪倫徐徐攤開雙手微笑道,“需要幫助的話呼喚我即可,我會替你解決掉一切棘手的麻煩和困難,作為必要的條件和何理的代價,你的軀殼暫借我使用,别忘了,我已經幫助過你多次,這世上最不該欠的就是人情債,無賴會遭報應,這你同意吧?”
說完他又打了個響指,貝瑞安毫無防備一頭栽倒地上,後方男人鎖上房門發出扭曲的笑聲朝他撲來,貝瑞安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在轉身看到男人撲過來瞬間大喊出瑪倫的名字。之後的事他就不知道了,醒來人已經在鐵籠裡。聽管鑰匙的人說那天晚上貝瑞安簡直像被猛獸附體,兇狠異常,力大無比,甚至用上麻藥,試圖擊昏都毫無作用,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捆住制服,關進鐵籠。
然而貝瑞安并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強壯,清醒過來之後他因為斷了肋骨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加上徹骨寒冷整夜整夜睡不着覺,甚至産生了用頭撞栅欄尋死的念頭,但是凍得四肢麻痹,餓到渾身虛脫的他連用力頭鐵的資本都沒有,完全使不上力,所以隻能半死不活地幹耗着。
聽到這裡奧斯卡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不幹脆召喚馬倫前來幫忙?貝瑞安隻是搖搖頭說:“雖說他的确幫了我很多,但是我越來越怕他……總覺得他不對勁,所以想盡量避免……可,可……”
可那段困在籠子裡的日子實在是太過于難熬了,作為精靈他倒不是很抵觸死亡,死了也許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真是好事,可他就是那樣清醒又頑強地活着,本來就從未吃飽過,進籠子之後水米未進,衣不蔽體,身上被制服時造成的傷也沒受過醫治,如此這般半死不活地耗着他實在忍不下去,這一次無需開口呼喚,隻是産生了“救救我吧,瑪倫”這樣的念頭奧斯卡就從懸空長梯上爬了下來。
從那時起貝瑞安就肯定奧斯卡跟瑪倫肯定有些關系,尤其是被捅之後原地消失的神奇操作讓他打定主意要找到奧斯卡本人,無論到時事情會如何發展,他也一定要這麼做。
完全不知不死人為何物的貝瑞安越接觸奧斯卡越感到他是個匪夷所思的強大人物,一度以為奧斯卡就是瑪倫的代行者之類的存在,因此對他一直都又敬又怕,連直接向他詢問的勇氣都沒有。進入密林後發生了太多怪事,他終于确定奧斯卡跟瑪倫毫無幹系,同時也意識到一直以來的誤解讓自己犯了多麼可怕的錯誤,加上根深蒂固的自我厭惡,以及本人同樣蒙在鼓裡,沒法解釋種種緣故,他根本不知如何開口,對奧斯卡的懼怕換了個方式變本加厲,如果不是這次手刃親母,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開口跟人談起瑪倫。
說到這裡,兩人之間陷入了一段詭異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良久後奧斯卡才開腔問:“所以,之前在艾瑞波,跟我說話的的确……并非一直是你,對嗎?”
被瑞安又深深垂下腦袋點了點。
“……不是,連跟我說話都要瑪倫幫忙嗎?”
有怕到這個程度嗎?
“不……不是!”貝瑞安努力申辯,“那時候我已經……好吧,我确實很怕你,但是情況跟一開始不一樣了,最開始,我得呼喚瑪倫他才會降臨,後來這件事就越來越随意,尤其時從籠子裡出來以後。這麼說吧,說服你留下我的不是我,而是瑪倫,我不知道怎麼勸服你這樣的人,更不會撒謊,就在我為難時就……”
“‘睜眼閉眼’,對吧?”
“是……”貝瑞安咬着嘴唇一臉痛心疾首,“我隻是開始感到麻煩……他就會出現,他一出現,我就什麼也意識不到了……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意,你明白我的意思麼?隻需要我一個小小的念頭他就會蹦出來……取代我……我控制不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時常回過神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不知自己剛才幹了什麼,我也……很慌,但我已經沒辦法了……”
“當然,”奧斯卡冷笑一聲說,“這本就是你們的契約内容,在你呼喚他瞬間你的軀殼就不屬于你自己了,而是通過一份協議與别人共享。瑪倫确實幫你擺平了一個又一個麻煩,我猜,當你面對絲卡列塔不知所措時,瑪倫按照契約替你解決了這個麻煩,隻是用你根本想不到的辦法。以後這種事,還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