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的獸人們當中爆發出一陣陣大笑,奧斯卡又探出去看了眼,活屍朝對岸伸着頭身體前傾,嘴裡不知哼哼什麼,但至少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想過河。
過河去……暴打對面那群獸人?
所以這活屍照理說隻會攻擊獸人?
又是一聲金屬脆響,有個獸人大聲喝止,對同伴們說了一通,接着就沒了動靜。
活屍還在焦慮地晃來晃去,喉嚨裡總是擠出類似獵犬威脅侵入者的低吼聲。
奧斯卡仿佛明白為什麼這一片水面沒有冰塊了。
盡管證據還不是很充分。
活屍跟蹤夠了,奧斯卡決定加速解開謎題的進程。
他不打算遊泳,獸人不可能把整條河的冰面都鑿了,比如最開始差點害他們損失一整部馬車的冰面,他們隻需要保證以活屍的腦子繞不過這個彎就行了。
奧斯卡沿着河跑動起來,他得承認他比自己以為的要急躁,對這個一時起意的計劃毫無耐心,他盡他可能動作快些,一邊跑一邊望向河面,難道他跑得不夠遠嗎?他自覺夠遠了啊!
那幫獸人到底是有多怕這個活屍戰士啊!至于鑿這麼多嗎?
到底還有多遠?
我到底在幹嘛?
是不是河面……
的确正在自然融化。
奧斯卡終于看到冰面了,隻不過這冰面正在肉眼可見地化開碎裂,水流挾帶碎冰沖向下遊,一片又一片,一塊又一塊,奧斯卡知道自己不能遲疑了,拐個彎踏上尚且還完整的冰塊,努力保持平衡,踩着浮動的碎冰跳向另一個,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
回頭看去,奧斯卡确信這是條單行路。
看來拷問很有必要。
奧斯卡再次奔跑起來,回頭奔向那獸人要塞廢墟所在,過河後腳步都輕快很多,他越過倒塌的樹幹,踩過低矮幹枯的灌木叢,躍下起伏的陡坡,樹影間廢墟影影綽綽,奧斯卡刹住腳步跑向附近一棵樹,壓低身體蹲伏下去再往外望。
這确實是個很有年頭的廢墟,藤蔓幾乎挂上每一個斷裂的牆頭和石柱,又在這個季節枯黃幹癟,連地上的碎石磚棱角都被風化磨蝕變得渾圓,他能聽見廢墟裡有獸人說話,隻是暫時看不到獸人出沒。
奧斯卡貓着腰摸到最近的牆根下,側耳傾聽片刻,着甲走動的聲音停息了,于是他大着膽子仍舊保持矮身姿态深入廢墟更深處,交談聲一直沒有停止,隻不過聽起來離他有段距離,他停在一堵石牆後往河的方向望去,一條曲折的,隻剩部分頂棚的長廊盡頭能看見獸人坐着的後背。
那裡肯定有一群獸人聚集,奧斯卡想着擡頭四處望去,突然發現後方牆頭一片殘存的屋頂上站着個持弓的矮個兒獸人,他在牆頭走來走去,極目眺望,奧斯卡舒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貿然行動。他趁那牆頭獸人後腦勺完全背對他時迅速溜到對面牆角下躲好,這裡他甚至能聽到頭頂獸人走來走去。
奧斯卡伸手撿起一塊大小合适的石子兒,揚手扔到跟前不遠處牆根,果然頭頂獸人快走幾步,大聲朝更遠處的同伴喊了幾句,似乎還氣急敗壞的爆粗,接着又開始來回巡邏。
再來點兒,奧斯卡心想着再從身邊硬邦邦的地上挑來揀去拿了塊更小些的石塊,這回扔過了這段牆的盡頭。
獸人又罵了幾句,聽腳步聲更暴躁了。
暴躁好啊,奧斯卡在心裡念叨,更暴躁一點吧。
下一刻獸人罵罵咧咧地接近奧斯卡頭頂,縱身跳了下來。
獸人腳底觸地瞬間奧斯卡迅速起身,捂住獸人的嘴把匕首從獸人那造型奇葩的盔甲背上的孔洞中頂上獸人後背,獸人瞬間像被凍住一般停止了所有動作。
“淦,臭的像頭死牛。”
抱怨過後,奧斯卡這就拖着他往廢墟外退出去,這途中他不可避免地讓那獸人瘋狂蹬腿掙紮,奧斯卡希望這點動靜不會把其他獸人引來。
最後他還是順利把獸人拖進林子裡,等到了他認為足夠遠的距離,他才松開手用力把獸人推開,哐一聲獸人背後撞上樹幹跌坐在地上,沒等他起身匕首再次抵在他喉頭上。
“你敢大聲,我就割開你的喉嚨。”奧斯卡保持擡着胳膊蹲下身來湊近獸人說,“反正不止你一個,大不了再抓。”
這獸人嘴角抽搐了兩下,這就算是明白了吧,奧斯卡心想,又問:
“很好,會通用語嗎?”
獸人張嘴就罵個不停,奧斯卡翻個白眼說:“看來得再抓一個。”就用刃部壓進獸人的喉嚨,獸人立馬張嘴喊:“懂!我懂!别别别!我說!”
隻是稍微用了點力而已,效果不錯。奧斯卡滿意地将匕首拿遠了些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這個破林子對你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你們是從霧山來的?”
“不,不是。”獸人使勁兒搖頭否認,“我們……我們從南邊來。”
“多古爾都?”
“呃……對,對。我們是來……來……”
奧斯卡用力吐出口氣,搖搖頭說:“編個由頭也這麼難,我幫你一把吧。”
他撕下這獸人盔甲下邊一塊又黑又油的布團起來塞進他嘴裡,拽起他一隻手摁在樹上用腳踩住,再拉起另外一隻,右手匕首将兩隻手掌一齊貫穿釘進樹幹,獸人渾身抽搐嗚咽不停,這還沒完,奧斯卡拔出腰上直劍照準獸人左膝紮了進去,又引起俘虜一陣劇烈抽搐。等他抽夠了,奧斯卡扯下破布再次湊近,低聲問:“現在編出來了嗎?”
獸人咧開沒嘴唇的嘴露出滿口黑黃相間的牙,啞着嗓子咳嗽般笑起來,邊笑邊說:“我們來……是為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