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活屍隻是個叫法罷了,因為他一廂情願覺得像所以那樣稱呼,那不代表事實就是那樣的。
“那是什麼?”震驚程度不亞于奧斯卡的伊熙爾杜喘着氣問,“是……是人嗎?”
“我也不知道,”奧斯卡搖搖頭站起身來,“不過可以确定的是接下來沒我們什麼事了。”
“……為什麼?”
“你也看到了,”奧斯卡朝堡壘門口擡擡下巴說,“你一把我拖走那個活……那東西就轉移了目标,他恐怕會忙活到這裡獸人死光為止。”
“然後……?”
“然後會來砍我。”
“……”
“除非我離開。”
“你……要離開?”
終于說到這個話題了!
“對,沒錯,”奧斯卡重新把劍扛到肩上嚴肅地說,“我本來就有急事……有任務要完成,抱歉沒法陪你去什麼地方了,告辭!哦,不用擔心,你不去碰那個活屍是不會攻擊你的。”
說完奧斯卡立馬往河邊走,腦子裡已經開始思考怎麼用篝火把自己弄幹了。
——直到身後伊熙爾杜自言自語般的話吸引住他的腳步。
“我說那個活屍——你是這麼叫他的吧?”伊熙爾杜指着堡壘問,“他到底是什麼來頭?那一身披挂簡直像王宮垃圾堆裡撿來敲敲打打重造的。”
奧斯卡撓了撓頭盔反問:“那不是你們努曼諾爾國王的打扮嗎?不過我也猜測那隻是拙劣的模仿罷了。”
“不,不是拙劣不拙劣的問題。”伊熙爾杜果斷否認,“看那個活屍的模樣似乎自己沒法整理儀容,恐怕是别的什麼人故意将他裝扮成這樣的。”
“别人……?”奧斯卡這回終于轉過身面對伊熙爾杜了,“你就這麼确定不是那個活……活屍自己……”
“你沒看出來嗎?”伊熙爾杜一隻手捏着下巴一臉無辜地反問,“那家夥比你高一頭多了,我沒别的意思,隻是就我了解這種身量隻可能出現在精靈跟努曼諾爾人當中。至少兩百多年裡我沒發現例外。如果真是這兩個族群中的某一位想要裝扮成人皇……不應該連常識都沒有。”
“常識……嗎?”
“是啊,怎麼會不知道努曼諾爾人的傳國之寶自從‘航海者’阿勒達瑞安之後都是佩戴在人皇頭上的,所以國王不戴王冠,”伊熙爾杜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埃蘭迪爾米爾,這才是王權的象征,應該就是那些獸人争先搶奪的首要目标。”
畢竟戒指早不知丢哪兒去了。
但奧斯卡就死死記住了一句話——“那家夥比你高一頭多了”……
其實有個懷疑早就在奧斯卡心底種下種子了,隻是始終無法證實,現在連伊熙爾杜本人都這麼說……而且仔細一看,他不就是比他高了一個多頭嗎?
“我有種奇怪的直覺,”伊熙爾杜皺緊眉頭說,“我可能會知道跟那個活屍有關的事,我要去看看!”
“看看?看什麼?”
奧斯卡還沒問完伊熙爾杜轉頭就往堡壘跑去,奧斯卡叫苦不疊,心想就算那個活屍沒有以你為敵,你也不用這麼浪吧?人家隻是熱衷砍獸人,可沒說過會保護你啊!
但是這大長腿一跑起來就是讓人猝不及防,奧斯卡隻能硬着頭皮追上去,兩人終于踏入堡壘大門,入目所見滿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兵刃碰撞聲和慘叫時不時從更高處傳來。伊熙爾杜很快确認聲音來源立刻跑向最近的一座塔樓,奧斯卡緊緊跟在後頭老媽子般喊着:“我說你!悠着點兒!”
伊熙爾杜充耳不聞沿着旋梯直沖上塔樓最頂端,反正一路隻有屍體礙事,奧斯卡隻希望他們趕到時那個活屍還在跟獸人激戰,兩方都别注意到他。
伊熙爾杜終于到達塔樓頂端,耳邊慘叫連連,兵器乒乓作響,他看到那個被稱作活屍的怪人背上肩頭插着好幾支獸人的黑箭,劣質甲胄也被砍開好幾個口子但都不是要害處,他肆意揮開手裡那做工跟身上披挂一樣粗糙的大劍,幾乎就是個人形絞肉機,沖上去的獸人幾乎都沒機會出手就被砍倒,倒下的屍首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有個體型較小的獸人蜘蛛一般爬到房間高處,咬着匕首瞄準活屍撲下來,然而活屍隻是微微閃身躲過“偷襲”,擡腳把落在腳邊的獸人絆個底朝天然後一劍剁死。
“快走!”
眼看最後他樓裡最後一個敵人都被消滅了奧斯卡嚎一嗓子趕忙拽住伊熙爾杜往樓下跑,說白了怕的隻有他,但他就是忍不住拽上伊熙爾杜就跑,一直跑到樓下房間裡躲進門内才松口氣。
等到那活屍拖着步子下了樓梯,走得夠遠,聽不到極有特色的腳步聲之後,奧斯卡才扭頭問:“你到底看出什麼沒?”
他沒想到的時,此時的伊熙爾杜微微瞪大眼,表情古怪地凝固住了,像是在盯着什麼遲滞的幻象沒回過神一樣。
“我……認出他用的劍法了。”奧斯卡發問後他仍舊保持那樣的表情遲鈍地回。
“是嗎?”
“那是每個王子的必修課,我的父兄,兒子全都會。”
“那這麼說……!”
“最後一個獸人他怎麼解決的,你看到了吧?”伊熙爾杜轉頭用那種仿佛看到恐怖之物的眼神盯着奧斯卡問。
“嗯,絆倒然後……”
“大概四十年前我在寝室遇刺,就是這樣解決潛伏在高處的刺客的。”伊熙爾杜說着又轉回頭,說話開始像是喃喃自語,“然後就開始……習慣用這招近身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