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心中閃過一絲後悔情緒。
别的不說,痛還是會痛的啊!就算是不死人這樣遲鈍的感官,在無數尖牙利爪下也會痛的要死……無疑的!
即便如此想,奧斯卡腳下也沒停過,現在他對于距離的把控能力已經爐火純青了,進入特大劍功擊範圍後他果斷掄起亞特大将第一頭“受害狼”砸歪下巴打飛出去,順帶劃開它身旁同伴的肚子。所以說面對這種危機奧斯卡才義無反顧地選擇特大劍,不就是圖它打得遠掄得寬嗎?
但這并不足以明顯減輕這種戰鬥給不死人待來的壓力,過去如果甲胄防護不到位,碰到三條瘋狗都很得做好回篝火的準備,現在?一大群?還賊大隻?
奧斯卡隻希望它們把自己撕碎時痛苦可以盡快過去。
一條紅眼巨狼從兩條倒下的同類上空高高躍起,伴随腥風撲面而來,奧斯卡堪堪矮身躲過口水亂飙的巨口,回身一記拜年把撲個空的巨狼砸進地裡。還沒來得及站直就隔着盔甲感到腦袋,胳膊肘和另一邊大腿被獸牙咬住,即便穿得夠厚鈍痛仍然從四肢百骸傳來讓他頭皮發麻。這幫畜生行動起來像是亂沖亂撞的無頭蒼蠅,撕咬生吞的時候倒是“專業”得很,幾隻體型巨大的紅眼座狼爬樹一般扒住他死咬不放,幾乎将他整個人淹沒。奧斯卡擡腿踹翻那隻試圖咬斷他脖頸的巨狼,連帶着撕扯掉一大片圍脖。每動一下身體各處的痛楚就随着撕裂感加深幾分,身上“挂”了幾隻狼後特大劍優勢盡失,而他的盾牌扔在馬車上跟着貝瑞安他們一起走了。
算了這種情況盾牌也頂不上什麼用,奧斯卡抹了把面罩上流進來的熱乎乎的哈喇子歎口氣,隻用右手握着亞特大劍柄左手拔出直劍戳進撕咬他右胳膊的巨狼喉嚨裡,很快又有另一條狼撲上前啃住他左臂。這牙口一扯差點兒讓他單膝跪地,勉強穩住後他發現自己幾乎動彈不得了,隻有左腿能挪一挪。他隻能咬牙将直劍反手握住,逼迫自己暫時無視痛楚朝狼頭上亂捅,這紅眼座狼即便是咽了氣嘴上還不松勁兒,奧斯卡隻能挂着屍體艱難往前挪了兩步,當然挂在他身上的不隻是座狼屍體,還有被撕成褴褛的布條,奧斯卡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别的就是腰包裡那個努曼諾爾王室的傳國寶鑽,這玩意兒要是丢了……
就算是這世上可能存在兩塊埃蘭迪爾米爾,那也不能丢!
防護最薄弱的兩腿後側,即便避免了貫穿傷也難逃利齒撕扯血肉模糊,血水都灌進了靴子裡,疼得奧斯卡腦門上有根筋抽個不停。他感到自己正深陷某個會吃人的沼澤泥淖中,努力在被徹底吞掉之前艱難前行。
不,還是多困一會兒的好,他甯可所有的紅眼座狼都來撕咬他,也不希望有哪隻突然分神循着人味兒追去。
所以……他必須盡可能地堅持,不能輕而易舉就放棄抵抗死回篝火。
想到這裡奧斯卡奮身掙開腰上腿上的爪牙,皮肉被生生撕扯開的疼痛一齊湧進腦内幾乎讓他眼前發黑,他能做的就是将直劍重又收回鞘中,再次揮舞開特大劍并且盡量讓自己站穩。這要是揮着揮着人摔了絕對可以列進不死人恥辱時刻前三名了。
現在的奧斯卡真的隻能勉強保持站姿,他感覺自己像是随時要散架,骨架子快挂不住肉塊,靴子裡已經灌滿濃稠的血液,即便甲胄護身他也清楚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内傷外傷皆難免,而且應該還有哪裡骨折了。因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他腦子渾渾噩噩一時也分不清到底具體哪兒骨頭斷了,反正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而現在他必須無視身體瘋狂發出的名為痛苦的警告,盡力甩開手中的亞特大,腳步越來越趔趄,劍也變得越來越重。好在這把亞特大的劍刃非比尋常的鋒利,即便是手勁兒越發無力,敵人隻要挨着還是非死即傷。
奧斯卡剛要默默感謝早已作古的造劍匠人,猝不及防背後被猛地一撞整個人向前撲去趴在地上。始作俑者沒給他起身的機會,比尋常狼犬大三四倍的腳掌直接踩上後背,伸脖子就是狠狠咬在他那沒有厚重闆甲保護的右肩上,熟練地一擰一扯,奧斯卡确信無疑自己肩膀脫臼了。
這牙口是真的厲害,瞬間就廢了他起身的氣力。他感到巨狼的尖牙刺進肩膀扣進皮肉,再将他整個拖起來左右甩了甩最後揚起狼頭扔了出去。
奧斯卡在地上滾了幾圈還是面朝下趴住了,馬上就有幾條狼過來撕扯他的四肢,他隻能盡力用剩下的手支撐身體爬起來,踢開伸過來的狼頭,連滾帶爬摸到剛才掉在地上的特大劍,擡頭就是巨狼碩大的腦瓜子和猩紅的雙眼。它咧開嘴龇出一嘴參差不齊的尖牙,像是個充滿惡意的譏諷笑容,下一刻就張開那血盆大口整個兒把奧斯卡被頭盔保護的頭部咬進嘴裡,瞬間他就被惡臭和腥氣包裹控制不住就想開口幹嘔。
然而惡心還是其次,幾頭狼趁機上前啃住他四肢和軀幹,這是要給他來個數狼分屍啊。
害,要不是穿着這麼厚的甲胄他早就被分屍了。
這會兒特大劍又派不上用場了,奧斯卡幹脆把劍扔了用手掰住卡着他脖頸的狼牙,就在身體被扯起來騰空時,剩下的全部力氣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咔嚓将巨狼下颚硬生生掰斷,這才讓上半身着了地,奧斯卡就像根頑固的木樁子,明明已經被尖牙利爪啃得沒一塊好皮但就是斷不了散不開,要不是這種時候他早就自尋短見求個痛快了。
但是不行,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每次想放棄抵抗的時候他就在腦海裡反反複複對自己重複這句話。
兩頭座狼嚼不動闆甲松了牙準備換個角度下口,奧斯卡抓住這個空隙幾腳跺掉座狼半口牙,爬起身削開手邊一頭座狼的喉嚨。他的視線已經一片模糊,用劍站着才勉強站起來,一站起來就感到天旋地轉兩腿直抽抽。
肌肉記憶讓他不需要看個仔細更不需要經過什麼思考,閉着眼都能出劍砍中敵人。
他決定保持這個狀态,直到再也提不動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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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别哭了……解釋給她……算了。”茹米爾暴躁地比劃了一下,看着像是要揚手打人,“一個說不出一個聽不懂,真是絕了。”
他的兄弟上前摁住他的胳膊勸:“用不着那麼激動,你吓到他們了。我早先怎麼說來着?為了應付這種情況就該多下點功夫學通用語嘛。”
“你比我強多少?”茹米爾狠狠瞪一眼歐洛芬說,“也就比我多會幾個單詞的程度吧,還不是沒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