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茲戈爾發出好似殺驢般的尖嘯,随手一揚手中劍影被甩飛出去消散于空氣中,它開始胡亂抓撓揮舞胳膊,好像要用這種方式拍滅身上着的火。奧斯卡迅速退到一邊向芬瑟爾靠近,他還保持着半跪射擊的姿勢,隻是怪的是就那麼一箭好似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氣力,他弓着腰垂着頭氣喘不止,胳膊都擡不起來,奧斯卡隻好暫且擋在他跟前護住,同時猜測他的箭跟火都哪兒來的。這個問題倒也簡單,這麼個要塞裡到處都插了固定火把,滿地獸人屍體随便一摸就有箭,重點是芬瑟爾犧牲了一件鬥篷讓納茲戈爾受到了傷害,奧斯卡眼瞅着那黑煙凝形的玩意兒在燃燒的鬥篷中掙紮的姿态也跟凡人無異,明明可以讓身體虛化但還是陷于灼燒痛苦中哀嚎片刻才倏地消失。
地上隻剩下芬瑟爾那已經被燒成黑坨坨的鬥篷,放着不管熄滅隻是時間問題。
奧斯卡真沒想到火焰對納茲戈爾能有這樣的傷害,他寄予厚望的受祝福的亞斯特拉直劍毫無作用。奧斯卡瞅瞅手中直劍,開始思考怎樣才能讓劍身附上火焰呢,他已經沒有這樣的魔法道具了呀。
身後的動靜吸引了奧斯卡的注意力,他扭頭一看芬瑟爾仰面躺倒在台階上,紅發亂七八糟地鋪散開來,他也無所謂屁股底下硌不硌,隻是癱瘓般四仰八叉躺着,雙眼無神望向陰雲密布的天空。
“你怎麼回事?”奧斯卡蹲在他身邊問,“雖然我得謝你但是……你不至于吧?”
“瞧,這就是我不想聊上一次多古爾都一日遊經曆的緣故。”芬瑟爾費勁兒地喘口氣說,“不過我可算明白蓋拉德麗爾夫人為什麼非得要你來了,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麼感覺?棘手的感覺?”
芬瑟爾猛地坐了起來死死盯着奧斯卡問:“你感覺不到……窒息的絕望和恐懼嗎?”
“……”奧斯卡聞言十分認真仔細地打算靜下心來好好感受下,然而芬瑟爾又捶了他肩膀提醒:“剛才!我是說剛才納茲戈爾在的時候!它現在已經走了!”
“……沒有。”奧斯卡迷惑地搖搖頭說,“我該有嗎?你說的到底是什麼?”
“你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受到?”芬瑟爾這才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奧斯卡拉了他一把。
蓋拉德麗爾之前不是說過,納茲戈爾會釋放緻命的毒氣嗎?難道……
“黑之吹息,納茲戈爾最難對付的本事。”芬瑟爾站直了舒口氣擰着眉頭說,“這是種植入意識深處的恐懼和傷害,若是被納茲戈爾的兵刃傷到沒過多久活人便會墜入幽冥,變成與兇手同樣不死不活的怪物。即便你隻是靠近還未接觸都會魂飛魄散,肝膽俱顫,體質稍弱些便會感染不治重病,剩下的日子生不如死,無論之前鼓起多少勇氣……”
“我知道了。”奧斯卡拍拍芬瑟爾的肩頭說,“蓋拉德麗爾夫人之前跟我提起過。”
“可為什麼對你毫無作用啊??”
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剛才奧斯卡對付起納茲戈爾來略顯吃力,但那隻是暫時的戰力差距的表現,他無論是攻擊還是格擋都毫無猶疑,迅猛敏捷,芬瑟爾看得一清二楚,奧斯卡發揮完全正常,根本沒有受到納茲戈爾的任何影響。
“奧斯卡,你……老實回答我。”芬瑟爾一隻手摁在奧斯卡肩頭,透過頭盔視窗都能看到奧斯卡十足無辜的眼睛,“你……一絲絲的不适都沒有感受到嗎?”
“不适?”奧斯卡撓了撓頭盔,用自認非常誠懇的口氣回答,“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芬瑟爾微微瞪大眼,他瞪得讓奧斯卡都開始慌了。
果然……這個奧斯卡面對納茲戈爾可以做到完全免疫其帶來的恐吓威懾,連“振作起來”這個過程都不需要,一切皆可如常。
本來芬瑟爾是打從心底敬佩他勇氣非凡,能夠對着納茲戈爾利落地揮劍斬擊,但現在想想這根本不是勇氣不勇氣的問題!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蓋拉德麗爾夫人應該知道吧,否則不會極力推薦他來這裡處理納茲戈爾。
“……我恐怕無法繼續前進了。”芬瑟爾垂着頭滿臉沮喪,“出動了一個納茲戈爾現在又敗走,克哈穆爾本尊應該要現身了。”
“剛才那個納茲戈爾什麼來頭你知道嗎?”奧斯卡問。
果然芬瑟爾搖搖頭答:“我對納茲戈爾知道的不比你多,現在也隻能由你來替我領教克哈穆爾劍術到底如何了。”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你去和密林精靈會合吧。”奧斯卡朝西邊擡擡下巴說,“你已經做的夠多的了。”
芬瑟爾似乎是小小糾結了一陣,還是點點頭。奧斯卡又問:“所以接下來也是沿直線走?”
“嗯,關鍵是,”芬瑟爾擡眼看向更高處,眼裡又不由自覺流露出畏懼,“即便你沒有找上門,對方也在來尋你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