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拉德麗爾動作最快，她率先邁開步子走了上去，凱勒博恩緊随其後。奧斯卡看着他們邁步走上淩空複道毫無猶疑，走上之後還能身姿挺拔步伐輕快，仿佛視高空中呼号的大風如無物。光是看着就讓奧斯卡兩腿發軟。

沒走出幾步凱勒博恩就轉頭疑惑看向奧斯卡：“怎麼了？你不來嗎？”

“來……馬上。”

奧斯卡深吸口氣挺直腰背，心裡罵道他不信這些精靈看不出他恐懼高處，面上這麼無辜，心裡怕不是已經笑開花，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消遣他！

忍住，忍住，奧斯卡告訴自己，你得支楞起來！

于是他朝着這條複道邁出第一步。

才第一步他已經開始暈了。

目視前方，奧斯卡，有個聲音在他内心裡耐心勸，這是訣竅。

訣竅個屁啊！不看路道這麼窄不是随時都可能摔死！

所以還是得往下看。

于是奧斯卡又走了幾步戰戰兢兢往下看，登時感到天旋地轉，不能呼吸，呃不對，他本來就不能呼吸。

隻不過是再現了類似的難受感覺罷了。

凱勒博恩就如此适時地再次扭頭，他跟蓋拉德麗爾都已經走到複道正當中，回頭就看見從起始點走出不到十步的奧斯卡擡着兩條胳膊身形危險地晃了晃。

“你還好嗎！”凱勒博恩特地拔高音調朝奧斯卡喊，“也許我們應該換個地方？”

“不用……！”奧斯卡梗着脖子回，“你們繼續走！”

害，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

說走精就走，奧斯卡磨磨蹭蹭又走了十來步遠擡頭看去，蓋拉德麗爾抱着胳膊等在終點，凱勒博恩快走幾步來來到妻子身邊，兩精就這麼遠遠望着奧斯卡一言不發。

你們就沒别的什麼能看嗎？？奧斯卡真想這麼大喊出聲，還是說覺得這副模樣很有趣？？

雖然你們面無表情但是我透過那張冷漠的面皮看穿下面蠢蠢欲動的快要憋不住的笑意了！！

我要是摔下去了他們會是什麼表情呢？

等等，我……摔了也無所謂吧，反正那瞬間也談不上痛。

對啊！我又死不了！而且死回篝火這倆精不還得下來找我？豈不更好？

想到這裡奧斯卡立馬昂首挺胸邁開大步朝另一端走過去，看到他突然加快腳步凱勒博恩夫婦臉上也多少露出了些驚訝神色。結果這複道接下來的路在奧斯卡印象中突然比最開始踏上時短了許多，明明奧斯卡開始表現得像是如履平地時才走過不到一半路程。

“現在可以說了吧？”奧斯卡剛踏上終點的地闆就迫不及待開口問，蓋拉德麗爾鄭重點頭：“當然，快告訴我們，你到底是如何讓納茲戈爾死亡的？”

“用這個。”奧斯卡說着拍拍腰上的吉瑞安劍，“這把劍……被魔鬼附魔過。”

“魔鬼？？”凱勒博恩瞪圓了眼，奧斯卡還是直直望着蓋拉德麗爾說：“你還記得嗎？你告訴過我你感受過某種古老強大，且純粹無雜的惡意跟随我們進入這片森林。”

“是的。”蓋拉德麗爾的眉心立刻擰成疙瘩，“你難道是想告訴我們，吉瑞安劍能夠斬殺納茲戈爾跟這有關？”

“對就是它，”奧斯卡幹脆點頭，轉頭看向凱勒博恩，他的表情比起妻子隻會更加糾結迷惑，“他來找我做交易，許諾可以幫我殺掉納茲戈爾，代價就是……靈魂，向來如此。但我沒有讓他直接動手，而是讓他把這種能夠讓任何超越常識的存在賦予死亡概念的能力附着在武器上。”

蓋拉德麗爾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奧斯卡知道她反應過來了。

“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說明你不僅殺掉納茲戈爾，連那個魔鬼……你也一并斬殺了對嗎？”蓋拉德麗爾問完嘴還是合不上，這說明她是這個世上極少數的能理解瑪倫存在以及其意味着什麼的人……精。

“對。”奧斯卡一手搭在劍柄上平靜地給予肯定回答。

“也就是說，”凱勒博恩加重口氣接話，“之前那與你們如影随形的陰影現在徹底消散了？不會再對任何人産生影響？”

“應該是這樣的，畢竟他已經死了，我們來驗證一下吧。”奧斯卡說着動作麻利取下頭盔又問，“我看起來怎麼樣？”

“你的臉色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吧。”凱勒博恩皺眉道。

“我的意思是……我還是之前你們看到的模樣嗎？”奧斯卡一邊問一邊在自己臉上比劃。

“是啊，”蓋拉德麗爾也微微蹙眉反問，“你到底想問什麼呢？”

“我們曾經讨論過那魔鬼對我們幾個做過什麼這個問題對吧。”奧斯卡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實際上他已經開始慌了，“我現在這副模樣，也是魔鬼給予，代價就是奧德溫的青春。”

“難道他的力量還在……還在你們身上？”凱勒博恩也是肉眼可見的慌張，“不是說已經死了嗎？”

“可魔鬼确實沒能帶走你的靈魂，哪怕你已經心甘情願與他交易，也獲得了好處。”蓋拉德麗爾沉聲分析道，“難道就是因為成交之前被殺了？”

奧斯卡撇撇嘴：“當然，死人肯定沒法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