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絕對成精了吧?
他是不是很早前就這樣感慨過了?
所以它是怎麼越過利姆清河的?會遊泳?還是知道能渡水的淺灘?……算了,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阿萊斯出現的真是時候。它背上甚至馬具齊全,随時可以騎。
白馬揚着柔順絲滑的鬃毛在奧斯卡跟前刹住蹄,下巴都快甩到天上去了。它被羅瑞恩的精靈照顧得很好,看起來傷是都好全了,不然也不能跟随河水奔跑這百裡追上奧斯卡,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所以是羅瑞恩的精靈把它放出來的,還是……
還是别想這麼深了吧。
“老天,你可真是……”奧斯卡話說着卡在喉嚨裡,幹脆放棄言語無奈地笑着摸摸阿萊斯結實的背,反正它也聽不懂人話。
“走,咱們去溜一圈,快去快回!”
——還是一本正經地跟馬說話了。
騎上馬背後視野瞬間就開闊了,奧斯卡極目遠眺,已然看到草坡上蔓延向天邊的無盡芳草,早春暖陽照拂下剛抽芽的牧草郁郁蔥蔥,好似絨毯。奧斯卡伸直脖子感受了下還透着寒涼的早春微風,扯起缰繩夾起馬肚就驅使坐騎往高坡上奔去。
地勢越來越高,眼前除了綠野就是藍天,奧斯卡騎馬跳過一條不算寬的裂谷溪流,躍到高處,放眼望去草野高高低低綿延起伏,總得來說地勢還是平坦開闊的,這樣的地方真就令人光是看着就心曠神怡,可惜現在的奧斯卡沒法真正感受到春寒料峭和冬陽和煦,隻能靠回憶來彌補這一缺憾。
它在這附近騎馬兜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危險迹象,偌大草原隻有他一人騎馬遊弋,算了,奧斯卡心想,别糾結了,誰又能保證艾敏缪爾絕對安全呢?凱勒博恩的建議隻是尋常情況,意外發生他們也隻能自己應對。
更何況,艾敏缪爾更靠近魔多。
奧斯卡又騎在馬上思考片刻,心想那個晚上座狼基本已經被他殺完了,那樣的危險中貝瑞安他們都有辦法逃出生天進入安全地帶,更何況是現在這種無論怎麼觀察也發現不了一絲硝煙,空氣平和又清新的地方?
可能真的是自己過于緊張了。
于是他策馬返身往河邊去,遠遠看到營地也沒出任何問題不由松口氣,由于騎着馬視力極佳的貝瑞安掃過一眼就發現了奧斯卡,他用力拍拉萊絲的肩還被人反手小拳拳捶了好幾下,直到她也看到奧斯卡。
“奧斯卡!”拉萊絲奮力揮手喊着,“你怎麼騎馬了?阿萊斯是哪兒來的?”
說話間奧斯卡已至眼前,他下了馬微笑道:“是它自己追上來的,我們棄船步行吧,拉萊絲,想騎馬嗎?”
“想想!”拉萊絲頭如搗蒜,貝瑞安看着也笑了。奧德溫一把攥住奧斯卡的胳膊追問:“是真的嗎??我們……我們這就要步行了嗎?”
“是啊,雖然這船挺可惜。”奧斯卡望了眼靠河邊停靠着,大半船身搭在岸上的羅瑞恩小船說,“留給下一波旅人吧。”
“我要騎馬!”拉萊絲已經跑到馬匹身邊扯着缰繩興奮道,奧斯卡正要朝她走去結果奧德溫快走幾步,邊走邊回頭說:“可以讓我來嗎?我好久沒騎馬了,你看我早就不像之前那麼脆弱了對吧。”
“可……”
可你仍然是個早衰成老太太的人啊。
“我不會亂來的,”奧德溫兩手合十告求道,“拜托,讓馬載着我走一段就行,求你啦。”
奧斯卡默默把拉萊絲從馬身邊拽回來:“去吧。”
奧德溫高興得道謝都來不及,這就沖到阿萊斯身邊拽住辔頭踩上馬镫爬上馬背。
“哎?”她才想起來少了誰,扭頭問,“小姐,你不一起來嗎?”
“算了吧。”奧斯卡摁住蠢蠢欲動的拉萊絲的肩說,“你可以……跑一段,别太遠,畢竟這馬接下來得載拉萊絲。”
奧德溫扭回頭前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便拽起缰繩喝了聲駕縱馬跑開。
奧斯卡有種怪異的錯覺,剛剛回過頭笑起來的奧德溫瞬間讓他有種她從未早衰老去的錯覺,仿佛還生着驕陽似的紅發和這片草場一般翠綠的眼眸。
“……!”
貝瑞安一見奧德溫策馬奔向遠方急得伸手向前就要追,又被奧斯卡拽了回來。
“我就知道會這樣,”奧斯卡開口又像歎氣又像舒氣,“讓她去吧,沒準人家會跑步之前就會騎馬了。”
拉萊絲立馬擡頭問:“為什麼這麼說?”
奧斯卡沉默了片刻,直接說出結論:“她是洛希爾人。”
如今回想起來,奧德溫拽着他緊張兮兮地第一次确認行程那慕還清晰可憶,離開羅瑞恩後她更是完全不掩飾想要盡快踏上洛汗土地的強烈願望,奧斯卡甚至想過她會不會擅自脫隊就離開了。
看着她騎馬風似的掠過草野奧斯卡更加确認了。那騎姿哪裡看得出她有什麼早衰什麼虛弱,除了頭發花白,不知情的人可能不會懷疑騎馬的是位妙齡女郎。這可不是學一陣子馬術就能達到的水平。
甚至可以說,上了馬背之後年紀輕輕飽經風霜的奧德溫像是……不,就是煥發了全新的生命力,過去的總總摧殘留下的痕迹在她身上全都消失不見——當然,這得是在遠遠看着的前提下。
“她要跑多遠啊?”拉萊絲手搭涼棚望着眼裡流露出豔羨,奧斯卡笑着拍拍她的肩說:“我們也走吧,反正她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