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來西馬克的任務就完成了。”伊奧溫明明口氣肯定但話音落到奧斯卡耳朵裡卻還透着絲疑問，“現在就要回去了吧。”

“是啊，沒什麼理由繼續呆在這裡了。”奧斯卡看了眼埃多拉斯說，“本來路過此地該去觐見國王陛下，但現在已近半夜，就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奧斯卡說着回頭戀戀不舍望了眼篝火起身往阿萊斯身邊走去。伊奧溫好奇地在篝火邊繞了一圈，然後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灰堆上燃起的小小火苗。

“咦？”伊奧溫在奧斯卡意料之内發出疑惑，“一點也不燙。”

“大概是因為那玩意兒對活人沒用。”

奧斯卡輕描淡寫說完伊奧溫立馬将手縮回，皺着眉眨眨眼，又盯着篝火看了片刻才轉頭朝奧斯卡走來。

“既然你不去埃多拉斯，那我們隻能分道揚镳了。”伊奧溫來到自己的坐騎邊牽過辔頭說，“之後你還會來洛汗嗎？”

“……不知道。”

“伊奧梅爾很期待你能留下來，算了，這是他的事，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一說到“回去”伊奧溫明顯開始走神，奧斯卡除了保持沉默也不能做更多，耳邊除了沉默隻有呼嘯了整晚的風聲，兩人各自上馬一邊往埃多拉斯一邊往東馬克去。奧斯卡回頭看着伊奧溫的背影總想再說點什麼，但思來想去腦子裡就是挑不出一句此時此刻算作得體的告别話語，隻能閉緊嘴耳邊聽着馬蹄聲漸行漸遠。

伊奧溫的馬蹄聲幾乎聽不到後奧斯卡也催促坐騎撒開馬蹄加快步伐回去奧德堡。

找到了篝火再行動無論是幹什麼心裡就是倍感輕松，奧斯卡甚至在回去路上哼起小曲，雖然全被馬步颠碎了調調，他還是保持愉悅的心情哼到奧德堡門口。

也許是有人一直在他樓上守望，不需要奧斯卡去叫門，他隻是靠近城門就有人主動放橋開門，讓他順利進入城内。

這回進城奧斯卡感到周圍安靜多了，好似整個奧德堡都陷入沉眠，一眼望去連窗口的燈盞都暗了許多。奧斯卡直奔馬廄，找了個空欄将阿萊斯關了進去，馬廄裡馬草管飽，奧斯卡相信骠騎之鄉本地産的馬料肯定能滿足阿萊斯的需求，給槽裡堆滿馬草後他就一路疾走離開馬廄走向之前舉辦宴會的大廳。

現在走上旋梯就感受不到之前的氛圍，樓梯間陰冷非常，嗅不到任何氣味，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奧斯卡不由得又走快了些，一路小跑沖上樓梯跑進大廳。

“慢點慢點，”剛露頭仍舊坐在首座的伊奧梅爾就朝他擺手笑道，“聽腳步聲還以為是個巨人上樓了。”

奧斯卡環視室内，發現桌邊除了伊奧梅爾就剩奧德溫還在吃東西，對此奧斯卡一點也不感到吃驚。他比較意外的是伊奧梅爾居然還在等他。

他完全可以等到明天晨起再繼續商量席間引出的問題啊。奧斯卡自己都不着急。

“拉萊絲跟貝瑞安呢？”奧斯卡快速走向奧德溫身邊問。

“唔，拉萊絲去休息了，貝瑞安跟着去，你肯定不願意拉萊絲身邊沒人吧。”奧德溫一邊說一邊把清幹淨的盤子推開，将也許是剛熱好還在冒熱氣的半隻烤雞拖過來。

奧斯卡把視線投向伊奧梅爾，後者默默點頭給予肯定，奧斯卡選擇相信伊奧梅爾的安排，快步來到原本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如何，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奧斯卡一坐下來伊奧梅爾就主動問。

“找到了，”奧斯卡決定實話實說，“還偶遇你妹妹。”

“我妹妹？？”伊奧梅爾立馬繃直了背脊瞪大眼問，“她大半夜在外面晃悠什麼？？”

“……散心吧，”奧斯卡突然及不出話來幫伊奧溫找個更“體面”的理由，“不過我們分别前她回去埃多拉斯了。”

“散心？？”伊奧梅爾嗓門更大了，“她散什麼……啧。”

伊奧梅爾扭過頭拳頭不輕不重地砸在桌面上，咬牙切齒自言自語：“不行，明天我得去一趟埃多拉斯。”

奧斯卡突然感覺自己剛剛過于多嘴了，他真就是随口一提罷了。

“我明天就離開去找湯……那個來拜訪你的大叔。”奧斯卡試圖把伊奧梅爾的注意力拉回正事上，“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能确定，但我保證盡快。”

“啊，這樣。”伊奧梅爾終于回過神應話，“放心去吧，拉萊絲小姐跟奧德溫……還有那個少年叫什麼來着……他們在你回來之前可以一直待在奧德堡，不必擔心他們的待遇，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他們。”

“……多謝。”

“謝什麼，太客氣了。哦，對了你吃飽了沒？還要加餐嗎？”伊奧梅爾轉頭口氣誠懇地問，奧德溫用力搖搖頭說：“這是最後一盤了吧，我飽了，不用再加了。”

“這一般人家還真養不起你這樣的保姆。”伊奧梅爾說出了奧斯卡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不過在我們這兒這你可以随便吃。”

“非常感謝元帥款待，”奧德溫撕下一個雞腿心滿意足道，“我完全不擔心這裡的食材供應。”

……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對了，”伊奧梅爾的神态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問奧斯卡道，“你去西馬克有進埃多拉斯看看嗎？”

“沒有，”奧斯卡搖頭答，“深更半夜，就不打擾了。”

“……也是，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伊奧梅爾說着站起身，“你跟奧德溫的房間我都安排好了，稍後奧德溫結束後會有仆人在外等候帶路，我先走一步。”

奧斯卡跟奧德溫趕緊站起身目送伊奧梅爾離開，等他走後奧斯卡就忍不住問奧德溫：“剛剛你一直跟伊奧梅爾邊聊天邊吃？”

“是啊。”奧德溫一邊吃雞腿一邊回，“想不到元帥還挺健談，弄得我不得不編一整套說辭來應付。”

“編說辭……？什麼意思？”

“這一聊起來，他肯定得我哪裡人出身何處父母是做什麼之類的，所以……”

“那你是怎麼說的？”

“老實說，我是魯邦達爾府邸裡的保姆。”

……這叫老實說嗎？

“是你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婦人照顧小公主，于是魯邦達爾推薦了我。”

想必伊奧梅爾是個不甚注重細節的人，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