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姆博用力呼出一口氣,扶着腰部費勁地回複:“在這!就在我腳邊!”
埃爾夫海爾姆趕緊下馬,腳下絆了下撲向地上躺着不動彈的某人,奧斯卡回頭橫劍擋住一個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想偷襲的敵人利刃,強行偏轉開劍鋒抹了對方脖子,然後才踩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向坡頂去。
雖然直覺這時候湊太近不太好,奧斯卡還是爬到能夠看清埃爾夫海爾姆和格裡姆博德在做什麼的位置上。
這樣終于看清他們兩人一起抱着扶起來的是什麼人。
不用過多猜測,一看那身被血污沾滿的繪着鍍琻花紋的盔甲就知道這個奄奄一息的重傷者必定是洛汗王子希奧傑德。
希奧傑德一隻手死死扣着格裡姆博德的胳膊,張着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看起來連呼吸都很艱難勉強。
“别說話别亂動,我們馬上帶你離開這兒。”埃爾夫海爾姆扶着王子肩勸,“你傷的太重了。”
王子沒救了,奧斯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裡離埃多拉斯多遠啊,但凡有過行軍打戰經驗的人看到這傷勢馬上就能判斷出傷者命不久矣,埃爾夫海爾姆這樣說也不知是不願面對現實,還是單純想寬慰痛苦不堪的王子。
“不……不行!”希奧傑德終于拼命從嗓子眼裡擠出聲來,“不能……我不能走……!我要留在這兒……守住渡口!伊奧梅爾……伊奧梅爾怎麼還沒……還沒到!渡口……渡口……”
“我們守住了!”埃爾夫海爾姆說着話眼睛濕潤起來了,“渡口沒有丢!”
“……好……好啊……”
希奧傑德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喉嚨裡突然發出怪聲,輕微的抽搐後嘔出一口鮮血,腦袋和摳着格裡姆博德胳膊的手一道突兀地無力垂下,之後再也沒有動彈。
埃爾夫海爾姆呼出的早春寒氣都在顫抖,格裡姆博德左臉上已經挂下一行淚。奧斯卡正要跟着悲傷突然注意埃爾夫海爾姆背後一個高舉砍刀的影子,餘光一瞥腳尖勾起一把不知誰丢下的短斧揚手甩了出去,正中那顆醜陋腦袋面門正中。
顯然埃爾夫海爾姆跟格裡姆博德都吓了一跳,他們齊刷刷看向頭上中斧的敵人倒下的方向,然後才扭回頭看到奧斯卡。
“不謝。”奧斯卡聳聳肩說。
格裡姆博德用力抹了下臉眨眨眼問:“這位旗手很面生啊。”
“這是奧斯卡,你多少有聽說過。”
“啊,記得,”格裡姆博德扯扯嘴角說,“伊奧梅爾請來的客卿。”
“……不,嚴格來說不算請來的。”奧斯卡說着環顧一圈四周問,“戰鬥已經結束,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現場的洛希爾人大部分都下了馬開始清理戰場,看他們踹兩腳有動靜直接戳死的統一行徑,奧斯卡都能感覺那緻死的一劍劍中飽含怒火。
埃爾夫海爾姆的回答是将王子的遺體交到格裡姆博德手中,自己站起身摘下腰上的号角,挺直腰闆氣運丹田将其吹響。這聲撕裂開蒙蒙夜幕的号角聲聽起來竟然有一絲凄厲,這号聲能穿透河洲迷霧響徹整條大路,所有的洛汗騎兵和附近殘存的敵人都會知曉這場遭遇戰已落下帷幕,勝者鳴金收兵打掃戰場,敗者丢盔棄甲各自逃竄,艾森河渡口暫時回歸廢墟的平靜。
“奧斯卡,請你把王子帶回埃多拉斯。”埃爾夫海爾姆俯視着奧斯卡說,“我們暫時還不能走。此地守軍損失慘重,馬匹尤甚,周邊一定還有不少被艾森加德軍打散的洛希爾人聽到号角向這裡聚集,我必須了解整個戰鬥結果,重整守軍固守渡口,我再離開就無人領兵了。”
“等等,”奧斯卡舉起一隻手打斷問,“艾森加德……軍?你是說這裡的敵人都是艾森加德來的?”
“是啊,你真是一點不知情?”
“艾森加德不是薩茹曼的地界??”
埃爾夫海爾姆跟格裡姆博德對視一眼,似乎想笑但忍住了,格裡姆博德口氣很是無奈:“薩茹曼在我們這兒從來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現在他更是公然與我們開戰,我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埃多拉斯也該早有防備才對,可惜……唉。”
奧斯卡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一年過去,羅瑞恩領主夫婦交口稱贊的睿智巫師,白道會領琇薩茹曼,居然已經叛變得這麼徹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