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麻煩人物。”法拉米爾兩手叉腰歎了口氣說，“一個殺不死的怪物。”

奧斯卡猛地瞪大眼。

“再重複一下？”奧斯卡拖長聲調反問，“什麼——什麼怪物？殺不死的怪物？”

“哦，可能有些誇張，但我們就這麼叫順口了，那家夥是真的……真的無論怎麼重創都死不了。”法拉米爾搖搖頭說，“他應該是體質特别強健所以回複特别快，否則實在沒有其他解釋了，老話說百聞不如一見，走吧。”

跟在法拉米爾身邊那頭發花白的男人接話道：“那人狂的很，整天在他們的營地裡嚷嚷着要攻下我們的營地。他知道我們的前沿陣線在哪，有時候還會故意挑釁叫陣。”

“這麼嚣張？”奧斯卡随口一問，那老人點點頭肯定道：“畢竟是肩膀被砍開第二天還能行動如常的人，而且他生得也異常高大，力量驚人，他的武器……尺寸也遠超常規，鬼知道他身上挂了多少兵器，對吧。”

作為回應法拉米爾聳了聳肩。奧斯卡思考片刻做了個簡短的總結：“所以說這是個身材高大力大無窮的狂戰士，你們已經沖突過很多次了對吧。”

“沖突，當然會有沖突。”法拉米爾說着擺擺手示意奧斯卡接下來需要拐個急彎，“他們每日都在往前推進，為了後續大部隊開拓行軍道路，這就是我們一直在極力阻止的事。可……說實在，我們嚴格來說不算軍隊，之前也嘗試請求凱爾安德洛斯支援調來支援，可是都被那怪人輕易消滅。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出動太多人手，但我們……我們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

“白城那邊考慮過派重兵駐守此地嗎？”奧斯卡指了指腳下問，“聽你言下之意……北伊西利恩從戰略角度考慮也不容忽視。”

“你說的家父何嘗沒有考慮過。”法拉米爾老氣橫秋地歎息道，“這裡曾經有過城鎮，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隻有作栖身之所都太勉強的廢墟，淪為荒野後這裡到處獸人橫行，想要重新占領太難。說來你可能不信，雖然名義上這裡還是剛铎的封邑但實際上我們在這裡行動時刻都要抱着身在敵占區的警惕和覺悟。”

原來這位法拉米爾……是現任剛铎攝政王家的公子。得知這點後奧斯卡決定說話更謹慎些：“但是你們在這裡，就說明令尊仍想奪回這裡的努力還是有成效的不是嗎？”

“是，散兵遊勇我們可以清理，但……現在不同以往了。”

法拉米爾話語中的苦澀奧斯卡多少能夠理解，話頭也從這裡戛然而止，他摁住奧斯卡的肩膀帶着他鑽進一片茂密的灌木林從中，鑽出去後又彎着腰從一大片橄榄樹陰影後潛過，最後衆人都蹲伏在一座開滿百裡香的小坡後往前望。

“看到了吧？”法拉米爾壓着嗓子問，“他們的營地快建設全了。”

奧斯卡一眼看到營地門口看門的衛兵，脫口而出：“這不是獸人。”

“貨真價實的人類。”法拉米爾回道，“你過去沒見過吧，這是東夷來的哈拉德林人，我懷疑他們的實力不止于此，我們遭遇的隻是他們的前哨戰，如果無法阻止，後面大的來了就晚了。”

奧斯卡一路走來确實時不時在樹上地上看零散的箭簇，折斷的長矛之類，甚至有些深色的痕迹奧斯卡懷疑可能是血迹，屍體應該都被雙方處理掉了。

“你們說的那個不死怪人，就在營地裡頭？”奧斯卡伸手指了指敵方營地方向問，“知道他們的下一步計劃嗎？”

“他們的計劃無非就是往南開拓行軍路線，為後續大軍掃清障礙。”法拉米爾往東邊比劃了下說，“你的目标就在營地裡，當然我們也沒打算讓你直接打進去，他們一旦紮下營來下一步就是更加猛烈的進攻。”

“那豈不是快了？”

“對，但我們不打算坐等對方攻來，今晚我們要發動一次突襲，各方面都部署完畢，唯獨那個怪物實在令人頭疼，他的破壞力能以一人之力打亂我們的所有安排，所以……”

“需要我去牽制他。”奧斯卡主動接話，“如果是這樣我需要知道你們詳細的進攻計劃，否則無法配合。”

“我是這麼打算，現在隻是先讓你看清敵方目标。”法拉米爾說着往後退了一步，“我們換個地方談。”

于是他們又貓着腰悄悄離開敵人的偵察範圍，繞過一段高坡斷層，就看到伊西利恩突擊隊臨時搭建的營地。

鍋子火堆和幾個挨着的睡袋，堆在一起的兵器，通過這些迹象能看出這簡陋的營地僅僅是為了對付哈拉德林人的前哨戰而設，突擊行動成功後就會撤離。

當然這一路上奧斯卡沒少東張西望，可就是連個篝火渣都找不着。

他們什麼時候能讓我自由活動？奧斯卡沒少思考這個問題，法拉米爾帶他來到這個簡易的臨時營地後，立刻與他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他們的夜間突襲作戰計劃，最後才是奧斯卡需要注意的部分。

“你要做的事隻有兩件：一、盡全力吸引那個怪物注意；二、盡可能在他劍下活下來。”

這話奧斯卡當然聽明白了。

法拉米爾等人對他的武力根本沒有期待，隻是看得上他這一身一看就做工精良，特别扛造的盔甲，寄希望這裝備能讓他多挨幾下，為突擊隊員多争取一些時間。

法拉滅絕人說完後，奧斯卡沉默片刻，說道：“你們口中的不死怪物恐怕沒這麼容易被牽制。”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和他是同類。”

要撒個大謊對奧斯卡來說也算是個新挑戰，但他把心一橫，為了找到篝火他決定拼一把。

于是他把不死人和篝火那些事挑挑揀揀與法拉米爾說了，說完後奧斯卡回頭一看，本來圍着他們的幾個突擊隊隊員都保持了跟他三步遠距離退開一圈不敢接近。

法拉米爾聽完微微張着嘴，再看向奧斯卡的眼神早已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但你甚至還沒見過那個怪人，”法拉米爾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後說，“僅憑我的隻言片語，能斷定那是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