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看了看甘道夫，見對方神色裡透出默許的意思，才騎馬來到窗台下擡頭應：“是我！你是什麼人！薩茹曼呢！讓他親自出來跟我談！”

本以為那傳話的還得再犟兩句，但也許對方也是意識到艾森加德大勢已去，還是閉緊了嘴關上了窗。

“那是希優頓王的舊臣葛力馬。”甘道夫朝奧斯卡身邊擡頭往高出望，神色複雜的洛汗國王擡擡下巴說，“他在戰前徹底撕破了僞裝投奔薩茹曼，在那之前還協助薩茹曼用妖術控制希優頓的心神很長一段時間，搞得金殿裡烏煙瘴氣，我也沒想到，他對薩茹曼倒是比對國王忠誠那麼一些。”

“也許不是忠誠，是害怕。”奧斯卡也瞥了眼希優頓說，“你覺得那個洛希爾叛徒會向國王求救嗎？”

“這我也無法預見。”甘道夫十分誠實地給出了答複，這時突然有個更加深沉也宏亮悠遠的聲音從他們頭頂上傳來，奧斯卡立刻就回憶起了這個聲音。

這回是薩茹曼沒錯了，隻不過他沒有像之前的傳話者開窗，更沒有現身，也不知是從那兒又是用什麼手段能這樣清晰地傳出聲音，可能這也是一種魔法吧。

“我已經經曆了太多慘重損失，”那個蒼老又高亢的奇妙嗓音開腔了，“讓我稍事休息都不行？各位就算是作為戰勝方，也沒必要如此刻薄刁難一個身心俱疲的老人吧？”

老人……

奧斯卡看了看他跟前的另一個“老人”，心中忍不住疑惑這樣的非人存在是怎麼能夠臉不紅心不跳（雖然這奧斯卡也無法目睹）自稱是虛弱的老人的，而且聽薩茹曼這口吻也屬實不像開玩笑啊。

接着奧斯卡就久違地被吓了一跳——他一擡頭就發現薩茹曼高高站在陽台上居高臨下俯視他們，明明奧斯卡看甘道夫之前他還沒影，怎麼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憑空閃現出來了？？

算了，魔法師的事不要去深究，奧斯卡心想，不過即便是神出鬼沒，舌綻蓮花的這位薩茹曼，如今看來也遠沒有當時，也就是奧斯卡頭回見他時那副高高在上鎮定自若的氣度，一頭白發雖然還算光亮，但也風中淩亂糊上了臉，而且薩茹曼那過于深沉的漆黑雙目，實在很難讓人窺見什麼真情實意，他的情緒好像都被藏在了深深眼窩裡根本捉摸不透，反正絕不是他本人剛剛自稱的什麼“身心俱疲的虛弱老人”。

薩茹曼擡眼環視了一圈周圍，再次開口：“還真是能來的都來齊了，甘道夫不必多說了，咱們也算老相識，現在也算是今非昔比了。你一定是希優頓王，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

“但我們也算老相識。”希優頓王開口打斷薩茹曼，還加重了“老相識”的咬字，“你想展開說說這個話題嗎？我不介意，我甚至可以配合你好好回憶回憶。”

“不……不，眼下的情況，不适合叙舊。”薩茹曼強作鎮定拒絕了國王的“好意”，“我隻是在遺憾，我們一定要以這樣尴尬的身份見面談話嗎？我對西部廣闊疆域的偉大王者早有結識之意，也一直想把你從包圍你的諸多讒言和謊言中解救出來，也許過程不那麼令人愉快，但我保證我的初衷絕對沒有惡意。可我如今已經遭到如此大難，這其中也有你的洛希爾子民貢獻出力，即便是這樣，希優頓王，我仍然想要拯救你，你并沒有從真正的危機中解脫出來，你和你的國度還沒有完全安全，你應當再聽聽我的建議！而不是你身邊那個不學無術——”

“我從沒抱着拯救國王的目的接近希優頓王，”甘道夫再次打斷薩茹曼高聲道，“這點确實比不上你，薩茹曼，我來到這片大陸上也不是為了拯救哪個國王或者哪個國家，我認為你也不應該忘記初衷，你隻是明知自己身處不利處境，還沒忘記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輕貶國王，這才是你所謂拯救的前提，這才是你所謂寬容的真相，但是現在靠巧言令色也沒法把人當傻子騙了，該看清現實的是你薩茹曼！”

“這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在蠱惑人心！”吉姆利好像猛然夢醒一般大吼，“要我說咱就該馬上剁了他！教他封了那張該死的嘴！”

“我沒和你說話！格羅因之子吉姆利！”薩茹曼現在的口氣終于透出了一絲絲慌張，“能值得我鄭重回複的隻有國王的回複！所以你怎麼說！希優頓王！你會再給我一個幫助你的機會嗎？是否要與我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