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叼着煙鬥滿臉是笑,奧斯卡也想不明白他有什麼可笑。
不過至少能看出他并無惡意。
“不得不說,這答案出乎我的意料,”甘道夫往前走了兩步保持微笑說,“我曾經以為隻有霍比特人總能讓我驚喜不斷,刷新認知,沒想到人類也是如此。好啦,我不想在這兒喝風了,咱們回去看看宰相父子倆談得如何了。”
“我就——”
“你那職位不是還沒着落嗎?等法拉米爾得空一切都好說。”
“不是你來安排嗎?”
“能少一事少一事啊,”甘道夫拖長音調說,“而且我猜法拉米爾不會再離開了,現在無論是這座城還是他父親都很需要他。”
既然他這樣說了奧斯卡隻好把牢騷都摁回肚子裡,跟着甘道夫往回走來到德内索爾的内室之外,也看到了躲在門外偷聽的皮平。
他甚至還把門口的守衛都趕到一邊去了,也是有些能耐。
甘道夫大步流星直接走進内室,奧斯卡心想甘道夫隻讓自己等待法拉米爾,沒讓自己也進去摻和,于是跟皮平擠了擠一起躲在門外偷聽。
“……我跟他們是在兩天前的早晨告别分手的。”法拉米爾正口氣誠懇地講述,“如果他們朝南直走,到莫古爾都因河谷是十五裡格,之後他們離東邊塔樓還有五裡格,最快也得今天才能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那籠罩四野的黑暗和那兩個小霍比特人毫無幹系,這是大敵籌劃已久,準備對我們發起攻擊。”
“法拉米爾剛說完他跟弗羅多山姆那些事,”皮平小聲提醒,“攝政王聽起來就很不高興。”
奧斯卡沒有說話,甘道夫來回踱步的腳步聲幾乎跟法拉米爾說話聲一樣響。
“兩天前的早晨?那就是将近三天路程。”甘道夫邊焦慮踱步邊問,“這裡離你們分手的地方有多遠?”
“鳥飛直線大約二十五裡格。”法拉米爾答道,“我也沒法更快了。昨晚我在凱爾安德洛斯過夜,我知道需要加緊行動,所以帶了另外三個騎手回來。我手下其餘的戰士已經派往南邊,去增援歐斯吉力亞斯。我這樣做……沒錯吧?”
這小心翼翼的詢問口吻又喚起了奧斯卡熟悉的記憶,也引起了他熟悉的難過。
“錯?”德内索爾咆哮起來,“你不是很能耐嗎?何再來問你這昏聩的老父親?是你在指揮那些人,不是我!你下回也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來問我,你總是在我面前裝得恭敬有禮,實際上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一直都在一意孤行,瞧瞧,一邊說話一邊拿眼睛瞟米斯蘭迪爾,你當我沒發現?你當我當真老眼昏花?你有問題問他好了,反正你向來都是這樣做的!”
奧斯卡不由得思考,如果甘道夫剛剛沒有徑直進入内室,現在是否也不至于和法拉米爾一起領罵。
這回法拉米爾和甘道夫都沒有應聲,于是德内索爾繼續道:“兒子,你父親确實老了,但還沒到糊塗的地步。我的目光和思維一如過去敏銳通透,所有的情況我都了如指掌!如果……如果博羅米爾還在……唉……博羅米爾……”
剛剛還精神十足地訓斥兒子的德内索爾似乎又突然變得衰朽不堪,奧斯卡光是聽着都能想象出一個白發老者唉聲歎氣愁眉不展的模樣。
“父親,”良久後法拉米爾開口了,“如果我果真有錯,至少我該明白我錯在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