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有用嗎？”德内索爾又開始吼，“無論我說什麼你還會繼續我行我素，我對你可是了解的很，你不就是想在衆人面前表現得像是古代的賢王那樣，威嚴又大度，賢明又和藹，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可我們現在所處不是什麼四海升平的和平年代，現在是戰時，戰時你懂嗎！！”說到這裡德内索爾砰砰拍了兩下桌面嗓門更大了，“你在這麼緊張的時候裝模作樣，裝給誰看！”

這話道理根本說不通啊，甚至連邏輯都接不上，奧斯卡心想，前後說的都不是同件事。不過奧斯卡不是沒經曆過類似的事，當你爹看你不順眼就想罵你出氣時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什麼因果，就算是打個噴嚏都能被他罵出花來。

“我——并不是裝模作樣，”法拉米爾的強調聽起來有些顫抖，“我每天都在認真履行我的職責，父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沒有辜負任何手下和士兵的期望。”

“你要負責的隻是士兵戰士嗎？”德内索爾又開始拍桌子，“如果是博羅米爾他就說不出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他會告訴我白城的每個百姓都應當置于他保護之下，現在他死了，這個責任當然就落到了你頭上。”

室内又沉默了片刻，奧斯卡仿佛聽見法拉米爾沉重地歎了口氣，再開口時嗓音更低沉了：“父親，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代替博羅米爾？”

“當然。”德内索爾咬牙切齒回，“博羅米爾隻忠于我一人，而不是什麼巫師的學徒！博羅米爾永遠都對父親體貼入微，他絕不會錯過那樣的大好機會，會為我帶來那份我渴望已久的厚禮！”

“父……父親，讓他遠赴瑞文戴爾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啊。”

“我知道！不用提醒！”德内索爾的暴躁口氣已經能讓奧斯卡想象他如何唾沫橫飛了，“我已經沉浸在我親手釀成的苦酒好幾日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那份厚禮本來現在就應該在我手中，發揮扭轉乾坤的力量！”

“扭轉乾坤？别做夢了。”甘道夫毫不留情地給德内索爾兜頭潑了冷水，“你的好大兒博羅米爾根本不會把那東西交給你，他的死正是因為你日思夜想的好東西導緻！現在他已經死了，你還在這自欺欺人，你不是說你的心思和眼睛一如既往的敏銳嗎？怎麼會無法預見你最愛的兒子得到那東西會變成何種面目全非的模樣？”

德内索爾居然就這樣沉默了，奧斯卡也沒想到沉默已久的甘道夫一席話居然真把他罵閉嘴。不過這場争執也不可能就這樣簡單結束，沒多時德内索爾又嘴硬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是因為你發現博羅米爾不好擺布，不聽你話，但我不一樣，我是他父親，你如何能和我比？米斯蘭迪爾，我知道你頗自負于智慧見地，但你别忘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沒想到不代表就沒有辦法！”

“那你說來聽聽？”

“至少有兩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德内索爾咳了咳輕輕嗓子說，“第一，使用那東西是很危險的事。第二，這麼危險且具有如此能量的東西不能交到個頭腦簡單的半身人手中！”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你得到那件至寶？”

“當然應該妥善保管，藏匿起來，藏在任何閑雜人等都不可能觸及的深深寶庫之中。絕不能将它主動往大敵所在的堡壘送過去！就是你跟我這好兒子幹的蠢事！總之，藏好寶物之後除非他已經赢得了全部勝利否則不可能染指，不過真要是那個時候來臨也無所謂了。”德内索爾冷笑一聲說，“我們全都死了，誰愛拿誰拿。”

“你想的太簡單了。”甘道夫的口氣中透出一絲無奈，“隻要那東西存在，對這世上的一切生靈就都是個無法忽視的威脅，真正的勝利和和平永遠都不會降臨此地。”

“你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是因為不信任我！”

“我确實不信任你，”甘道夫也并不辯解，“我要是信任你我當然早就把東西交給你保管了，也省的我們像這樣争來吵去。至于你的長子，他跟你沒有差别，你别先别急着動怒，與其說是不信任你們父子，不如說是不信任那個東西，那東西除了它的制造者之外不能為任何生靈所利用，無論你有多少學識頭腦多麼睿智，那終究是無法駕馭的東西，最好的處置方法就是将它銷毀。”說到這裡甘道夫頓了頓，口氣緩和了許多，“德内索爾，你本人要是得到了那個東西，隻會和你兒子博羅米爾走上同一條道路，我甚至可以說即便是法拉米爾也一樣，所以他理智地選擇了不去沾染，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忘記那東西吧德内索爾，它已經和那兩個半身人的命運緊緊相連，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幹涉了。”

“你還真是信任你那兩個半身人小朋友啊？”德内索爾言辭間毫不掩飾嘲諷，“你說的那些全都是空話，你的期望隻能等他們徹底沒入魔影之後才能證明！你說無法幹涉，那在半身人的命運徹底揭曉之前我們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至少得讓我們這些人死個明白吧！法拉米爾，你覺得歐斯吉力亞斯防禦如何？”

“很薄弱。”法拉米爾脫口而出答，“所以我才派兵去增援。”

“但那還是不夠。”德内索爾的口氣很是執拗，“我們需要一位有勇有謀的将領前往歐斯吉力亞斯鎮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