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突然陷入寂靜，奧斯卡也感到了一絲窒息。

他有一種預感——

“我去。”

果然，法拉米爾毫不猶豫地主動請纓。

“法拉米爾——”

“不必多說了米斯蘭迪爾，現在父親和剛铎都需要——都需要我這麼做，”法拉米爾口吻中的動搖一閃而過，“父親，需要我何時出發？現在嗎？”

“當然越快越好。”德内索爾清了清嗓子說，“兵貴神速，敵人都圍到城下了！我們要阻隔他們進一步派增援的可能，現在就去收拾，我會派人與你接洽，所以不必再來見我請示我了，退下吧。”

奧斯卡聽到法拉米爾起身時發出的衣甲摩擦聲，皮平突然變得别扭起來，當法拉米爾出門低頭看到他時這種别扭更明顯了。隻不過法拉米爾什麼都沒說還是扭頭離開，接着奧斯卡甘道夫和皮平都緊跟在他背後一齊離開。

“告……”

“法……”

同時開口的奧斯卡跟皮平都愣了下，接着甘道夫接了話：“奧斯卡你有話問法拉米爾，正好你們一起走一趟，皮平跟我來。”

奧斯卡點點頭，法拉米爾也沒有意見，兩人轉頭就離開。

皮平跟上甘道夫的步伐追問：“甘道夫，我想問弗羅多他們到底有多少希望能——平安到達目的地。”

這話說出來顯然皮平自己都察覺到了可能的答案。

甘道夫沉重地歎口氣說：“其實德内索爾罵我倒也不算罵錯，我自己都感到讓弗羅多和山姆帶着大敵哭搜之物深入敵營實在是過于冒險，希望渺茫。”說到這兒甘道夫轉身踱了兩步走向臨近的一個大窗戶，遠望的眼神仿佛能夠穿透黑雲，“奇立斯烏勾！唉，為什麼要走那條路！”

最合适解釋這個問題的法拉米爾已經随奧斯卡一道走遠，法拉米爾一路上低着頭沉默不語，奧斯卡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不過有些話沒必要拖也不能拖。

“法拉米爾，”奧斯卡的語速幾乎和腳步一樣快，“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什麼？”法拉米爾果然停下腳步扭頭瞪大眼看向他，“你要和我一起去？”

“對，去歐斯吉力亞斯，你父親不是剛剛才吩咐你嗎？”奧斯卡理直氣壯地答，“你父親本來要為我安排職位，但顯然他暫時沒那個心力。”

法拉米爾哈哈笑起來：“你想來幫忙那是再好不過，隻不過……”

“我知道這一去兇多吉少，”奧斯卡平靜接話，“任何危險，甚至是死亡對我來說都不足為懼，我并不是說大話，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是，我知道。”法拉米爾點點頭，仍然微笑着，“不過我還是好奇，你為什麼——突然願意主動來幫我？還是說你本來就是主動尋找刺激沖突的那種人？那也不奇怪，畢竟你武藝高強又堅韌頑強……”

“因為你讓我想起過去，”奧斯卡移開眼神說，“這就是理由，反正也是找活幹，不如找點順心的活兒。”

法拉米爾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然後拍拍奧斯卡的肩膀催促他繼續往前走，口氣溫和不少：“理由是什麼其實不重要，你跟我來吧，對了，你的武器都在身上了嗎？”

“哦，還有一些是被我的侍從帶着的，不過據說是他走前被留在貝瑞剛德府上了，我得找個時間取回來。”

“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你要陪我去貝瑞剛德府嗎？”

“是啊，你不會也催促我早早動身前往歐斯吉力亞斯吧？”

“不不，當然不會。”奧斯卡也忍不住笑起來搖着頭擺着手說，“不過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說吧，真踏上出城的路，許多話就來不及說了。”法拉米爾突然又感慨起來。

“也許你會認為我在多管你家閑事，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奧斯卡兩手叉上腰說，“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讨取你父親的歡心而去冒那麼大的風險，我希望你再仔細思考過歐斯吉力亞斯之行的意義。”

“我知道你的意思。”法拉米爾歎了口氣說，“我活到這年紀，居然還因為一時意氣用事，對那樣重大的決議做出草率答複。可是你應該看不出來，這城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