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頂替了你侄女的工作。”奧斯卡看着那詩人進進出出忙活說道。
“那當然,我能光讓他唱歌不幹活嗎?”黃油菊從鼻子裡噴出不屑的哧聲說,“本來現在客人就少,我必須不能白養一張嘴,那小子還唧唧歪歪說我不懂藝術,我隻是到人餓着了不僅沒力氣唱歌也沒力氣聽歌。”
“說得好,”奧斯卡總算進入了正題,“你們這兒最好的房間在哪,還空着嗎?空着的話我要了。”
“哦~那你可真是來對時候了。”黃油菊老闆立刻喜笑顔開兩掌啪地一拍說道,“本來這個時節客人是最多的,但現在不是時局特殊嘛,所以咱們這兒的好房間幾乎全都空着,閣樓視野最好,但是房間略小,而且地闆聲兒大。二樓有咱們這兒最大的客房,不過有的偏陰有的又關照過足,看客人你……”
“二樓朝大路,視野無遮擋的有嗎?”
“有,有,不過在另一棟樓,你等會兒,”說完黃油菊扭頭沖那剛剛給客人續完麥酒的詩人吼道,“弗蘭克!一樓給我看住了!我得帶這位客人去看房間!”
“你就不能多招個人嗎!”弗蘭克垮着個臉拖着腳步走來抗議道,“我是來這駐唱的不是來這當侍者的!再說我一個人怎麼看的過來?”
“看不過來你晚上就卷鋪蓋走人!”黃油菊老闆大手一揮絲毫不留情面,“必須給我看住!”
說完黃油菊老闆面對奧斯卡又是瞬間變臉笑得一臉谄媚,搓着手催道:“那咱們去看看吧?”
“不急,你還沒報價呢。”奧斯卡擡起手作阻止狀提醒道。
“哦哦,是這樣,頂層閣樓這個數。”黃油菊老闆說着用手比了個數,“二樓大房間嘛,這個數到這個數之間。”
“老闆,客人少想多掙錢我理解。”奧斯卡故意拖長音掉說,“但是待着好容易盼來的客人薅不是什麼好習慣吧。這個數?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我來過這兒?”
“呃……”黃油菊老闆那本就紅撲撲泛油光的面頰一時間快要紅成紫色了,“确……确實,呃,我就是覺着吧你看起來貴氣又闊綽,好吧,”估計是他自己也覺着實在誇不下去隻好垮了臉說,“不愧是道上混的,這樣吧,你看我這段時間來維持這麼大個店鋪不容易,你就意思意思給這個數?”
奧斯卡看着黃油菊老闆變了個數再次豎起的手指,搖搖頭也比了個數:“要麼這個,要麼我走,反正露宿荒野對我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這個數比我開過的最低價還要低啊!再說了有熱水澡有柔軟床鋪怎麼能跟露宿野外相提并論呢!”
“就這個數,不要算了,你那好房間留給下個留宿的客人吧。”
奧斯卡說着扭頭就走,剛回頭胳膊就被黃油菊老闆一把拽住,他擠出一臉苦笑,口氣裡透出一絲哀求:“降一成,不能更多了,這世道誰都不容易……”
“誰說不是?我弄點錢容易嗎?算了我想到一個不錯的露營地點,告辭告辭,我得趁天還亮……”
“依你!就依你!!”黃油菊老闆一臉通信地死死扯住奧斯卡胳膊喊道,“就照你開的價!可以去看房間了吧!”
奧斯卡覺着他要是還執意要走那黃油菊老闆可能會當場哭出來,于是這才作罷願意跟老闆一道去看看客房。其實他若不是囊中羞澀也不至于如此讨價還價,畢竟之前錢币金銀得來得太容易,他作為個不死人幾乎沒地兒花錢,而且巧的是每次花掉部分後總能适時碰到慷慨的給予者把錢袋塞滿,隻是他上次得到大筆錢财還是法拉米爾在他出發要去南方尋人前給的,加上更早前擁有的和花掉的,他現在剩下的積蓄要是還大手大腳地花,那等到下個人類聚落可能真就一個子兒拿不出來了。在中土的最後一趟旅程他可不願意把自己混成流浪乞丐的樣子。
他吃準了黃油菊老闆實在太缺客人,開高價隻是忽悠怨種的心态,事實證明也果然如此。
别說黃油菊老闆這一片鋪子比奧斯卡以為的還要大,前後三棟小樓圍着個小院,而老闆帶奧斯卡去看過的房間全都沒有住戶,這也在奧斯卡意料中。最後奧斯卡還是照着自己的意願選了個視野好又幹淨又幹燥的二層大房間,讓老闆升起炭火再給他弄桶洗澡水來,然後坐在柔軟溫暖的床鋪上靠在窗前望着鎮上欺負高低的屋檐和更遠處天邊逐漸開始顯現的落霞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