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奧斯卡面無表情地低頭從腰包裡掏出一塊幹淨的巾帕，一邊纏住傷口一邊抱怨：“為了跟你說明情況還廢條汗巾，真夠麻煩的。”

接着弗蘭克才發出後知後覺的慘叫聲，聽起來就像是奧斯卡強行噶了他的腰子一樣。他一邊五官扭曲地嚎叫一邊連滾帶爬地後退，然後毫不意外地跌倒摔了個四腳朝天。奧斯卡也懶得将這他并非第一次見的戲碼完整看完，果斷扭頭就走。

要不是想看看布理鎮，他完全可以直接從老林子傳送到風雲頂，雖然他還沒有試過這樣做，但他就是莫名相信那兩個篝火可以聯通，也就免了招惹上弗蘭克的麻煩和花錢住宿。

啊不，既然都決定重走一遍來時路了，就沒必要精打細算，更何況他還是個餓不死的不死人。思來想去，如果再選一次，奧斯卡還是會選擇去布理鎮停留幾日，去跟老闆讨價還價，癱瘓在溫暖被窩裡，呆坐在窗前看雨，走街串巷與鐵匠聊天。

接下來的路途相當漫長，他該沿着東西大道一路東行途中經過蚊水澤，南崗，路過風雲丘陵，在大路上擡頭就能望見風雲頂模模糊糊的輪廓。

風雲頂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奧斯卡摸着下巴認真思考，他不打算走完整條東西大道，經過食人妖森林再到達瑞文戴爾門口那渡口。從風雲頂如果能成功傳送去瑞文戴爾的話，能直接省掉這一大段路程。

不過話說回來，埃隆領主或者手下要是突然發現奧斯卡從森林裡出來會是什麼反應？應該不至于……反應過度吧？

現在想這些都太早了，奧斯卡告訴自己，專心趕路先。

剛一結束思考，奧斯卡就立刻警覺起來。

因為他聽到了來自背後的另一個腳步聲，雖然很輕但逃不過他的耳朵。

奧斯卡不動聲色地放慢腳步，接着猛一個回頭，那尾随者立刻往旁一撲滾進一叢灌木之後，雖然反應是挺快的，奈何一開始就慢了一步。

“喂！”奧斯卡扯開嗓子喊道，“屁股都遮不住！别躲了！”

見那樹叢後的人影還在磨磨蹭蹭，奧斯卡甩頭就走，本來他停步也不是因為突然改了心意。走出十幾步遠身後又傳來呼喊：“等等我！”

奧斯卡仍舊懶得搭理，隻是保持步調繼續趕路。于是背後的呼喊很快被急急的小跑腳步聲替代，跟蹤者就這麼緊趕慢趕趕到奧斯卡身後。

“累死我了，”弗蘭克扶着腰喘氣，“你們活死人都這麼能走的嗎？”

“膽兒挺肥啊你，”奧斯卡扭頭故意瞪大眼作猙獰狀說道，“都能拿活死人開玩笑了。”

“沒這膽子我也冷靜不下來，追趕不上來啊。”弗蘭克扯了扯背包行囊，這種輕松随意确實不像硬撐的。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奧斯卡實在沒忍住問出這個問題，“你跟着我隻會吃尋常人吃不了的苦，還拖我後腿！”

“我告訴過你我為什麼要離開家鄉，對吧？”弗蘭克的口吻但是絲毫不急，耐心平靜，“古往今來的詩人，歌者實在太多了，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不缺文筆，不缺構思，就差驚世駭俗的題材和經驗積累。最後一項急不得，隻能假以時日，更何況我這已經在努力了……”

奧斯卡不耐煩地打斷了：“所以這些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不想流芳百世，名垂千古嗎？”弗蘭克張開臂膀熱評不減，“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是經過了許多傳奇戰鬥的傳奇戰士，哪怕你本人非常謙恭，但我還是能看出來，你絕對是個百年難遇的探險者！”

“……拍馬屁是沒有用的。”

“嗨呀想出名又不丢臉，世上流傳那麼多詩篇要麼當事人沒法表态要麼當事人默許，尤其是歌頌精靈的贊美詩，哪篇不是本精默許呢？再說了你……”弗蘭克撓撓頭努力組織語言，“你的存在實在有些離譜，所以我再怎麼寫……大家也會當你純粹隻是捏造出來的虛構人物罷了。”

“……”

“嚴格來說……也不算幫你出名。如果你很介意這點的話。”

“……我本來也不是聖人。”

“我會盡量保證讓你的事迹原汁原味又盡量精彩地傳播出去，我敢說真寫出來了一定會引起轟動！”

“你現在不怕我了？”

“你一直都很老實本分啊，甚至可以說……彬彬有禮。”弗蘭克又快走幾步恭維道，“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禮貌的活死人。”

“……”

發現奧斯卡不再排斥他跟着弗蘭克又小跑幾步湊近奧斯卡問：“所以你真是從古冢崗來的？”

“……不是！”

“你用了什麼特殊香料嗎？居然一點腐臭味都沒有。”

“……”

“你死多久了？怎麼死的？”

“…………”

“哦跑題了，我們的話題應該從……為什麼踏上冒險之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