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約恩跟着奧斯卡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亦步亦趨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
“父親,”路過餐桌時比約恩突然開口對正一口一整個烤面包的貝奧恩說道,“我吃飽了,要跟奧斯卡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啊??奧斯卡扭頭看向比約恩,心想剛剛可沒說來這出啊?
“你吃飽了?”貝奧恩擡擡眉毛看向兒子道,“你剛就吃了三根烤腸。”
“對,就是飽了。”比約恩仍然堅持,還聳聳肩故作輕松,“下午吃撐了。”
貝奧恩看看兒子又看看一臉無辜的奧斯卡,舉起木杯撇撇嘴說:“行吧,要去就去,你得給奧斯卡帶好路,哪兒能去哪兒不能去你心裡有數吧?”
“有數有數。”比約恩的口氣立刻變得輕快起來,“我們去去就回。”
奧斯卡隻覺無語,他可從來沒答應比約恩什麼。
但他也沒什麼理由拒絕,比約恩的要求不算過分。
所以奧斯卡幹脆就順水推舟了。
“想來你們倆結伴出門沒什麼可擔心的。”貝奧恩一邊往超大面包片上抹黃油一邊頭也不擡道,“晚飯我就不給你留了,餓了自己想辦法吧。”
這父子倆的對話還真實在,奧斯卡暗想。
比約恩滿嘴應着行行沒問題一邊帶頭推開房門走到屋外去。奧斯卡跟在後頭來到院子裡之後深吸口夜間沁涼透脾的空氣,轉頭問比約恩:“能不能借馬一用?”
“我們家大多是矮種馬,”比約恩撓撓頭說,“高頭大馬隻有兩匹,不過我父親至少今晚不會想騎馬,也行吧,你等着。”
比約恩說着就回頭去自家馬廄牽馬來,奧斯卡百無聊賴在院子裡兜圈,很快比約恩就牽着兩匹馬回到了院子裡。奧斯卡随手拽過其中一匹坐騎的缰繩來到院外翻身上馬。另一邊比約恩才剛上馬就聽見奧斯卡一聲“駕!”扭頭看去一人一馬已經奔出去老遠。比約恩“哎!”地喊了一聲也趕忙翻身上馬甩開鞭子追去。
兩人兩騎一前一後就這麼奔馳在月色下的草野上直奔安度因河而去,奧斯卡翻過小山丘越過道道草坡再次望到了安度因河,月色中安度因河波光粼粼靜谧流淌,奧斯卡還能遠遠望見曾經他涉過渡河的卡爾岩淺灘。卡爾岩在夜裡看起來像是個由内而外散發淡淡青藍光輝的巨大鵝卵石,會使人産生一種可以伸手掰下來揣在兜裡帶回家收藏的錯覺和沖動。
就在奧斯卡駐足觀望的時候,比約恩跟他的坐騎一道呼哧呼哧地喘着氣趕了上來。
“你怎麼不等等我?”比約恩扶着腰費勁得像是自己剛剛追人追了十裡地,“我以為你有什麼急事!”
“沒什麼急事,就跑跑馬,吹吹風。”奧斯卡聳聳肩口氣輕松随意,“很久沒有這樣放馬奔馳了,還是在這樣的晚上。”
比約恩用力吐出口氣又問:“我父親說過你是個不用進食的怪人,看來是真的咯?”
合着這小子把我約出來就是為了打聽我身上的非常之處啊——奧斯卡腹诽着。
“對,我确實是這種怪人。”奧斯卡聳聳肩幹脆直言不諱,“否則被你撲過之後我至少得躺三個月,并且今後也不會再想經過你們家。”
“……你還記着我上上回把你撲倒的事嗎?那時候我又不認識你。”比約恩撓撓後腦勺面露難色道,“而且……換熊皮的時候更容易激動。”
“是嗎?”奧斯卡扭頭看向比約恩問,“難道說你們變成熊的時候,心智也會跟着……變化?”
這種問題似乎很難不表達出冒犯的意思。
“當然有變化,”比約恩的表情透出一絲微妙的無奈,“當然我們換皮人即使從人到熊也不會變成完全的野獸,隻不過——好吧,非要說的話類似微醉的感覺,确實不如人形時那樣自如地自控。”
“我就直說了。”奧斯卡活動了下胳膊說,“我不喜歡被打聽探問,如果你的目的就是這個,我肯定得讓你失望了。”
“……好吧。”比約恩撓了撓頭掩飾不住的尴尬,“我确實對你有些呃……好奇。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把那魔鬼消滅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