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兔拉車特别驚險刺激,讓奧斯卡産生了久違的嘔吐欲,但不得不承認一路電光石火的速度還挺快。巨兔們拉着兩位乘客在樹根盤根錯節樹冠遮天蔽日的密林中橫沖直撞,居然也沒有發生翻車事故,平平安安地到達了瑞達加斯特那隐蔽低調的住所門口。
非要說這過程中有什麼可能導緻受傷,那一定是沒坐穩飛出去,或者坐穩了還得在座位上磕得青一塊紫一塊吧。
當然奧斯卡完全沒有這些擔憂,他隻是覺得整個過程令他兩眼發黑眼冒金星,巨兔們刹住車時還把他颠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他抹了抹自己糊在眼睛上的劉海,顫巍巍地從車上下了地。
“你是第一次坐這種車吧?感覺是不是很難忘?”瑞達加斯特扶着他的兔車把手笑呵呵問道,“反正每個頭回坐這車的人都說很難忘!”
“确實……很難忘。”還有些暈乎乎的奧斯卡扶着額頭後退兩步,左右望了望問道,“這就是你的住處了吧?這裡應該很安全?”
“目前來說是這樣。”瑞達加斯特的神态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快走幾步來到門口打開門鎖請奧斯卡先進去等候片刻。奧斯卡一邊暗自感慨巫師還用這麼樸素的方式鎖門一邊進了這稍嫌狹小的客廳。
房門關上後奧斯卡發現自己不得不略微彎腰才能在室内行動不至于磕頭。瑞達加斯特的住處不至于像霍比特人的洞府那樣讓大種人根本直不起腰,但也需要時刻注意頭頂。不隻是因為屋頂低而已,還因為屋主人在天花闆上挂了許多七七八八的玩意兒,比如各種顔色的陶罐,各種盆栽植物,各種動物的牙齒或者其他部分看起來不那麼令人膈應的骨頭,還有羽毛、樹枝,幹花幹草束之類。屋子裡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揮之不去的藥草味兒,微微甜膩,倒也不算太難忘。這小小客廳裡就隻有兩張椅子,奧斯卡在其中一張靠背椅上坐了下來,那椅子立刻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兩張扶手椅當中擺着個小巧的小圓桌,看起來主要是由藤條編就,奧斯卡将手放在桌面上摁了摁,手感上而言這小桌應當挺結實的。小桌平整的桌面上擺了一套花紋精緻的茶具,這麼一看這巫師的房間還不算太魔幻,奧斯卡仿佛能想象瑞達加斯特收到報告自己正在老密林路上亂晃之前他還跷着腳在客廳裡悠閑喝茶。
突然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和唧唧唧的怪聲,奧斯卡低頭一看,居然是一隻刺猬不知何時從哪裡鑽了出來擠到奧斯卡腳邊,扒着他的靴幫子靠後腿站立起來嗅了又嗅。
奧斯卡彎下腰嘗試向小刺猬伸出手,這刺猬倒也不怕生,扭頭又沖着奧斯卡的手指頭嗅個不停。于是奧斯卡再将腰彎得更低了些讓小刺猬爬上了他向上翻開的手掌。刺猬唧唧叫着在奧斯卡的手心裡探頭探腦,弄得他掌心生癢。奧斯卡慢慢直起身想将刺猬放到桌面上,然而就在手掌升至半空時那小刺猬突然從上面蹦了下來,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奧斯卡想查看它是否摔出了什麼問題都沒有機會。
随着一聲嘎吱動靜瑞達加斯特進屋來笑道:“哦,是塞巴斯蒂安,不用在意它,它有自己的想法。”
“它……是你養的?”奧斯卡望着剛剛塞巴斯蒂安消失的櫃子角落問道。
“算不上養,塞巴斯蒂安來去自由,當然要是錯過了門禁我可不會起床給它開門。”瑞達加斯特說着笑呵呵地坐在奧斯卡對面的扶手椅裡,又說道,“它來了我自然會盡我所能款待它,它傷了病了我也一定給它治好,隻能說……我跟塞巴斯蒂安關系比較好吧,哈哈!”
聯想起瑞達加斯特的一貫作風,奧斯卡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吧,該談正事了。”奧斯卡表情嚴肅兩手十指交叉起來放在桌面上問對面的老人,“那堵特别刻意的樹牆,和那隻攻擊我的貓頭鷹,都是你的手筆嗎?”
“是啊,你覺得如何?”瑞達加斯特挺胸的樣子看來還挺自豪,“約卡是不會真的攻擊你的,它隻是想把你從牆上驅逐下去,阻止你繼續前進。”
“所以牆後面有什麼?非常危險嗎?”奧斯卡又問。
“還能有什麼,獸人呗。”瑞達加斯特此刻說起這些危機來倒是輕松得很,“當然要說更危險的,那就是會飛的和死不了的了。你……遇見過嗎?”
“哦,見過,”奧斯卡口氣輕描淡寫,“我不就是死不了的。”
“無意冒犯,”瑞達加斯特用力擺擺手說,“總之,那道牆是我的一個實驗,用來區分相對安全的區域和危險重重的地域,事實上整個密林南方都已經脫離了密林精靈的掌控,也就是老密林路以南。黑暗勢力并不滿足于此,它們還想繼續北上,我能做的很有限,隻能造點兒障礙阻止倒黴蛋深入南部。對了,老密林路已經徹底走不通了,因為路的東端已經被廢棄堵塞,你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更何況那裡已經成為獸人盤踞的巢穴,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其實不死人和龍潭虎穴挺配的,奧斯卡暗想,當然,如果不是有什麼稀世珍寶或者關鍵道具,奧斯卡相信絕大部分不死人還是對那種地方能避則避,沒有必要死了還給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