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可别笑話我，讨生活嘛。”女人聞聲也不氣惱，反倒笑着将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收起手上的煙杆：“兩位别在這站着呀，進來來上兩口？”

“不必了。”秦招司後退兩步，拉着趙昀匆匆往門外走去。

直到遠離了鋪面，秦招司才放下手裡的帕子，猛的吸了兩口氣，才總算覺得頭沒有那麼暈了。

趙昀在他身後，少不得白了秦招司一眼，展開手裡的扇子，朝一旁扇了扇，像是想把扇子上沾染的那股味道散幹淨。

“什麼混子地方你也進，下次别扯着我。”

秦招司見趙昀那副嫌棄模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裝模作樣的拍了拍他幹淨的衣服：“知道錯了，趙大少爺，原諒我。”

趙昀嗤之以鼻，不屑的拿扇骨輕輕敲了一下秦招司的手背：“拿開拿開，在我跟前裝什麼啊。”

秦招司讪讪的縮回手，嘟囔了一句：“認錯也有罪。”

趙昀被秦招司氣笑了，想再罵他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遠遠一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回頭看去，發現來人是自家店裡的夥計。

夥計一路小跑着追來，直到站定在兩人面前才緩了口氣，氣喘籲籲的說道：“店裡送來一套牌位香案貢桌，說是等掌事的查驗呢。”

聽到傳話，趙昀先是愣了幾秒，而後極誇張的喊出一句：“混賬！胡扯什麼，我趙家好端端的要那東西幹什麼？去去去，打發了！”

夥計被趙昀一句驚得抖了抖，忙點頭哈腰的應承着“是”，趙昀氣的扇子都扔出去半米。

“對不住，是我定的物件，我以為他會讓人來隻會我，不成想連東西一并帶來了。”

秦招司略帶歉意的聲音傳來，打破了趙昀原本理直氣壯的火氣，場面瞬時安靜了下來，趙昀回頭看了一眼秦招司，猶豫了片刻，沉默着撿起扔出去的扇子。

夥計莫名挨了一頓罵，不由得小聲喃喃了一句：“哪有把自家貢桌送人家裡的。”

聲音雖小，但氣氛安靜，這話一字不漏的都傳到了兩人耳朵裡，趙昀蹙眉，擡腳踢了夥計一腳，不悅道：“小二爺想往哪送就往哪送，有你什麼事，再多嘴一句卷鋪蓋滾蛋。”

秦招司見狀，忙拉着趙昀怕他再動手，小聲道：“是我欠考慮。”

“你跟我清算什麼，我連義莊都和你去了，還計較這個。”趙昀瞪了秦招司一眼，繼而催促道：“走吧走吧，一塊去看看，省得哪做得不好還得來回折騰。”

事已至此，再怎麼懊悔應該當時應該怎麼交代妥帖已然沒有意義，隻好跟着趙昀折返回當鋪。

木匠手腳倒快，秦招司細細檢閱了一遍，材質雕花都算精細，才滿意的點了頭，結算清了餘款，隻是香案沉重，秦招司一時竟不知道怎麼把這套桌案送到司令府。

餘光瞥向趙昀，趙昀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我幹嘛？你該不是想讓我幫你一路搬過去吧？”

秦招司想了想，又打量了一下桌案的大小，劃算了下重量，确實人力難以挪動。

“勞駕，您那運貨車能送我一段嗎？”秦招司目光一轉，看向木匠，見木匠還在點錢，笑着繼續道：“我給您算路費錢。”

木匠聽有錢賺，忙點頭答允，隻是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道：“隻是前面還有木雕，怕是坐不了人了。”

“不妨事。”秦招司應道，朝車後的貨廂指了指：“我窩在那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