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小時候的他衣着風格還挺獨特。
思緒甫落,她趕忙跟了上去。樓婈婈如今回溯而來的隻是個虛體,旁人看不見,穆蔚生如今約莫六歲,跑的不是很快,因此很快追了上去。
少頃,小孩停了下來,頭頂的太陽高懸,他靜伫在一個院宅外,卻遲遲未進。
“回來了,怎麼不進來,你娘忙都要忙死了,不來幫忙養你有何用?”
忽然一個沉呵聲,由内而外傳了過來。
這是他爹?
正當樓婈婈疑惑時,便見穆蔚生躊躇兩下,邁步走了進去。
她踏步跟上,半大點的孩子提着水桶就到了井水邊,自顧自的開始打水,此時深秋,水寒涼且重,他兩隻小手握住井繩,青筋凸起,将一桶水提起,擡着,灌入水缸,來來往往,動作娴熟,像是做過無數遍似的。
而說話的男人自始至終沒再說話,自顧自睡大覺去了。
這是親爹嗎?!
樓婈婈驚訝亦憤瞞。
“系統,我能幫他嗎?”
【不,這隻是他的記憶碎片,不能随意變動】
樓婈婈:“那讓他提的水變輕也不行嗎?”
系統一愣,外視一眼宿主,卻見她不知何時眼眉高高皺起,忽而意識到,她很心疼小時候的穆蔚生。
【這個要求還是可以的】
話音剛落,有葉吹落,落到孩童手上,穆蔚生放下水桶,将葉子拿開,再提起水,瞳孔微不可察地一滞。
水怎麼輕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缸裡的水終于打滿了,就當樓婈婈以為這段記憶就停在這裡時,屋外忽然走進一個婦人。
她約莫半老徐娘,膚色白皙,着一身素白背子,盤福龍髻,兩側簪着絹花,戴玻璃耳珰,腕間别着個花籃,裡頭裝着花朵、蘑菇,從鞋靴少許泥塵來看,應是剛從哪采摘完回來。
一雙眼睛,溫婉令人親近地轉了轉,最終停在了院中孩提身上:“阿十七,你爹呢?”
穆蔚生小名叫阿十七?
聽到聲音,孩提眸瞳一亮,猛然轉身,小跑去抱住她。婦人身子僵在原地。
濃密漆黑的長睫微垂,他小手攥成了拳頭,聲調委屈巴巴,“娘,她們又說我是小野種,我不是小野種,不是……”
都說,孩兒是母親的心頭寶。
可婦人自始至終沒看抱住她的孩兒半眼,不知是想到什麼,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攥緊指節,推開了他。
她皺緊眉頭,“娘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娘……”穆蔚生顯然愣住了。
别說是他,樓婈婈也怔了。婦人自從聽了那句話後,面上柔色盡褪,此時竟多了幾分冷意。
小穆蔚生瞳孔就很碎,“娘叫我不要和她們一起玩……”
“知道你還去!”婦人說着說着氣不打一出來,飛快掃一圈周圍,拿了個半劈過的木頭,怒道:“手伸出來!”
樓婈婈瞠目結舌看着,就有些急了。
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急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滋味很不好受。
小穆蔚生伸出手,悠悠閉上眼。
啪啪——
一聲聲打在嫩白的手心上,小穆蔚生眉心皺起小小山川,可縱使手心被打的通紅,那漆黑濃密的長睫也隻是極其克制地顫了顫,從不言半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