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家小子怎麼說你拿了東西,你若沒拿,他為何要如此說?”王世光以一種不可抗拒的霸道怒盯着他。
穆蔚生: “我沒有。”
張和反駁道:“世光伯伯,就是他偷的!我親眼看見十七從金家店裡跑出來就把東西塞到裡衣口袋裡了,伯伯若不信可以搜搜!”
聞言,穆蔚生冷盯了過去,張和見狀,閉口緘默。氣氛短暫停滞時,忽然,一隻厚重的大手伸了過來,粗暴的扒開他的衣領,掏出了東西。
是一個銀簪,做工小巧精細。
“還說不是你,”話時,王世光一巴掌又甩了過去。
穆蔚生頭被打得頭昏腦脹,心裡的怨怼一時到達頂峰,使他爆發出一聲怒吼:“不是我!”
“為什麼,為什麼爹你甯願相信别人的話語也不願意相信我!”
“你還敢頂嘴?”王世光愣了一下,心道不得了,擡手又要過去。
見狀,張家夫婦眉頭一皺,“好了好了,打也打過了……”
“等明日,世光你去金家賠了禮,這事我們就算翻篇了。”
“惹你們不高興了。”王世光歉疚說着,目送她們離開。
待人一走,他看向身後的穆蔚生,眸色兇狠。
*
不知過了多久,喧鬧的四周複歸一片平靜。
樓婈婈看向穆蔚生。
他正坐在石頭上,白皙的臉上觸目驚心的紅腫,風一吹,餘光能瞧見袖下的一道道鞭痕。那是人走後,王世光打的,每一道都用足了力量,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似的。
穆蔚生明明那麼小,可他的眼裡從沒有半分猶豫與心疼,根本不配為一個父親。
“也許他們說的都沒錯。”
這般想着,穆蔚生忽然開口,“我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要不然,她們怎麼不肯信我半分?”
“……那簪子的錢我明明給了的。”
樓婈婈眼皮一跳。
給了錢,那意思是——金家收了錢還故意說東西是偷的?
怎會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正氣憤着,這時,滋滋的電流聲響起,世界重歸一團黑暗。
記憶碎片仿若一場大夢,夢醒之時,先湧入身體的是好一陣疲倦,這疲倦千斤重般砸在眼皮之上,迫的她想睜眼,遲遲睜不開。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樓婈婈倍感煎熬,直到,有道清醇的聲音,低低飄進耳裡,一瞬,仿若打通了任督二脈,她豁然張開了眼。
入目是一雙漆黑的雙眼,美如幽玉,美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漩渦。
穆蔚生歪了歪頭,視線落了過來。
“樓姑娘怎麼哭了?”
她哭了嗎?
樓婈婈拂了拂臉,的确摸到臉上濕潤潤的。
記憶碎片的種種漫過心岸。
眼前,隻有他一人。
沒了記憶碎片中的青澀與稚嫩,燭光搖曳下,他微微傾身,額前的幾縷碎發輕拂,漂亮的漆眸仿若蒙上層薄紗,藏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探究。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醞釀——成型,樓婈婈睫羽微垂,由心地,傾身抱住他。
這一刹,燭火仿若停滞。
然很快,一股力量狠狠推開了她。
旋即,耳畔傳來道清泠泠的沉聲。
穆蔚生站起身,挂着怪異的眼神,道:“樓姑娘,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