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婈婈很了解自己。
誠然穆蔚生足夠好看,甚至五官的每一處都踩在她的審美上,但她情知,那不是喜歡。因為喜歡是心的悸動、是呼吸急促、是日思夜想患得患失、是默默想要靠近、是開心,是害怕失去。
可這些,她都沒有。
故而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不喜歡穆蔚生,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不久的将來。
吃完早膳,樓婈婈就和月心說了些掏心窩子的閨中話,比如說,她其實壓根兒不喜歡穆蔚生,再比如,她聊起了自己的理想對象。
提到這個,她就很興奮。
那人得陽光開朗,足夠高,氣血得足,若有些儒雅就更好了,最重要的一點,三觀要正,對她好!
月心聽着,唇角笑漪輕牽。
樓婈婈見了摟住她胳膊,呢喃問:“姐姐,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
月心一愣,“我也不知。”
樓婈婈捕捉到她的失神,鹿眸認真:“那姐姐剛剛在想誰?”
“沒有。”月心看她,一臉“你絕對是看錯了”的神情,見狀,樓婈婈笑嘻嘻兩聲,識趣地沒刨根問底。
蓄滿能量,樓婈婈當即回了自己的宅院,不為其他,隻單純想洗一洗——昨夜在地上躺了一晚,衣裙皺皺髒髒的,看不下去啦!
泡了個熱水澡,按原計劃她就去了東廚,一去就又見到那個年輕的庖師。說來慚愧,樓婈婈已經見了他好幾回,到現在還不知他姓甚名誰。
她就問了。
“小師傅怎麼稱呼?”她自我介紹:“喚我樓姑娘或者全名樓婈婈都行。”
小師傅本在做東西,一個沒注意身旁忽然多了個人,再一看,嗐,原來是熟人啊!
“叫我曾達就行。”他介紹道。
“曾達……”樓婈婈喃喃念,道:“記住了!”
曾達又看她,忽然發現個事:“你眼睛怎的腫了,哭了?”
有那麼明顯嗎?
樓婈婈下意識摸了摸臉。
曾達點點頭: “等着,我借個銅鏡你自個兒瞧瞧——”
話罷,他淨了淨手,要找女娘借東西去,樓婈婈忙說不用。
曾達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這一看,忽然,老遠瞧見姚庖師來了,便道:“你師傅來了……”
樓婈婈回眸,果真看見她。
姚庖師今日穿了件月白庖衣,圓領窄袖,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小臂,腰間束帶系的幹練。
“師傅。”樓婈婈對她招手。
姚庖師走來,立刻檢查了曾達做的東西,看了兩眼微微點了點頭,轉而就問她:“上次學的東西私下可練了?”
樓婈婈張了張嘴,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慚愧地搖了搖頭:“沒有。”
姚庖師在她臉上停留一瞬,“為男人哭就學不進了?”
“沒有沒有!”
樓婈婈一臉驚愕。
“不是最好,随我來,”她撂下話,“今天做不完不許吃飯!”
聞言,樓婈婈瞳仁一滞,餘光看到曾達一臉同情地看着她。
怎麼說,有種不詳的預感……
揚州前有大江,後有大河,運河縱貫,水多魚多,喜好吃魚的人自然也多。
樓婈婈今天學習的就是“揚州三頭”名菜——醋熘魚。
名菜名菜,夠名,也夠難做。
首先,要殺一條鮮魚,老實說,殺魚還是她頭一遭嘗試,不出所料,過程也是頗為曲折。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到底還是處理好了。
那麼難點就來了。
這鳜魚要煎制,魚皮不能糊,料汁也要夠鮮,第一次做樓婈婈就很難把握,踯躅了很久。
姚庖師等了一會有點兒看不下去,就給她展示一下。
說着将鳜魚扔到鍋裡。
“唰”地一下,油鍋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