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禺正了正神色,對宋熠宋灼說:“那就煩請二位跟我去官府喝喝茶吧。”
說完轉身離開,官兵上來,壓着二人的手帶走。
解捷平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人沒走遠時,他還知道用手握拳在嘴巴前遮掩,人走之後,他是直接放肆地咧着大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見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衙門的人也會被衙門抓走,哈哈哈哈哈。”
歐陽赤也大笑幾聲,說:“我等行得端坐得正,任由他們怎麼查也不怕!你們說對吧!”
解捷平的笑聲忽然停下,瞟了歐陽赤一眼,沒說話。
院子裡剩下七人,除了玄慧聞言默默點頭,竟無一人敢應承這句話。
半晌,唐逸鳴才欲蓋彌彰地說了句:“是啊。”
阮塵音卻不屑地“切”了一聲,道:“真正心裡沒鬼的人不需要證明。”
梁生憶想到很多人來都各有目的,卻沒想到大家各懷鬼胎到這種地步。
她不禁搖搖頭,歎息道:“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啊!”
話音剛落,徐玉疏的聲音傳來:“不劍!過來,快過來篩選藥材!”
“來啦!”梁生憶應了一聲,拉着解捷平一起去當苦力。
梁生憶一把推開藥房的門。
另一邊,陸筝緩緩合上了書房的門。
宋熠和宋灼沒有被關進牢裡,反而被鐘禺帶到了書房。
屏退了其他人後,鐘禺問兩人:“你們從凝天城一直查到這裡的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宋熠道:“禀大人,我們兄弟二人利用雙生優勢換班,在白天去神廟内堂打探了幾天。裡面确實有朝廷違禁藥物,可令人産生幻象,神志不清。隻不過我們尚未發現那毒物是如何起作用的,也不知它放在哪裡,廟中就發生了命案。”
宋熠接上:“大人,那天夜裡我們是來向您彙報情況,方向與去神廟相同純屬巧合,那件事跟我們兄弟二人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不信,你可以再仔細問問那個打更人看到我們出來的時間,與到您這裡的時間是否符合。”
鐘禺見他越說越激動,連忙寬慰道:“我沒有不信你們。隻是現在線索又斷了。之前我帶着官兵在那神廟裡堂仔仔細細搜查了一番,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你們說的毒物。此番若是找不出他們用違禁藥物的證據,又證明不了這出命案跟廟裡有關系,恐怕百姓又要去逼官兵放行,讓我從神廟撤兵,重新續上香火。”
鐘禺歎了口氣:“本官很是難辦啊。”
宋灼看了宋熠一眼,不确定地問:“大人的意思是?”
鐘禺說:“這廟中的屍體,不管是誰的手筆,對我們來說都是有利的,給了我們一個名正言順關閉神廟的理由。不過兇手尚未找到,死者也身份不明,我還是不心安。”
宋熠出主意道:“大人不妨來一招引蛇出洞。”
鐘禺語氣帶了幾分興味,作出側耳傾聽的姿勢:“哦?”
宋熠繼續道:“那人既然大費周章地把屍體放到神廟裡,不管他知不知道神廟私自濫用毒物的事,說明他也看不慣這個神廟的所作所為。若是大人不合他的心意,繼續讓祭祀辦下去,說不定到時候他會現身。”
鐘禺輕笑了一聲,驚訝于他的天真:“那人沒準隻是順手放在了那裡。再說,現在的世道,有誰會多管閑事到這種地步,在祭祀時挺身而出?”
鐘禺猶豫着繼續說:“而且若是果真讓祭祀繼續,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若到時候再中斷祭祀,不知道百姓會不會安生;若不中斷,怕是有很多無辜的百姓被迷惑枉死。”
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
半晌,鐘禺對宋熠宋灼說:“你們二人既然是秘密調查,切不可暴露身份,先去牢裡歇息幾日,到時候再無罪釋放回去吧。不會記錄在文書上,吃穿住行我都會打點好的。”
宋熠宋灼應聲稱是。
藥莊一下子少了兩個人,但不巧的是,每年一次的晉升時間到了。
三個老學徒去内門的去内門,去新開的分店競争掌櫃的競争掌櫃。
宣源城的雪汝分店之前除了徐玉疏,隻有一男兩女。如今,店裡竟是隻剩徐玉疏一個老面孔了。
徐玉疏整天唉聲歎氣:“一個人都不留,唉,居然一個都不願意留下來陪我。這些新人到時候能留幾個還不知道呢,哎。”
徐玉疏求證似地問梁生憶,像是想要尋求一絲心安:“你們到時候應該會留下來幫我的吧?”
梁生憶默默避開她的視線:“我想去内門。”
徐玉疏眼神微暗,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解捷平。
解捷平也立馬低頭,道:“我也想去内門。”
徐玉疏努力保持微笑,不敢再問下去了,但是手上的扇子都快扇冒煙。
于是準備好回答“我也想去内門”的唐逸鳴和趙秉兮沒有得到開口的機會。
一旁的阮塵音卻主動開口道:“掌櫃的,我會留下來陪你的。”
徐玉疏喜出望外,步伐飛快地走到她身邊,貼心地給她扇風:“阿音呐,我早就看你很有潛力!工作這麼久熱了吧,來我給你扇扇風。”
阮塵音:“……掌櫃的,其實天氣挺冷的了。”
徐玉疏:“啊?冷嗎?我剛剛怎麼感覺這麼熱?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