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從明月樓出來,發現梁生憶正抱着手在門口靠着牆等他。
見他出來,梁生憶走上去問:“如何,問出什麼來了嗎?下一步打算去哪裡?”
宋熠看了她一眼,卻刻意忽略了第一個問題,隻是回答道:“去雪汝山莊總部。”
梁生點點頭不置可否,接着問:“欠我的兩百兩打算什麼時候還?”
宋熠聞言,立馬瞪大了平時眯縫着的雙眼,橫眉豎眼、中氣十足道:“是我宋灼欠你的錢,以後要債都來找我宋灼好嗎?”
梁生憶翻了個白眼: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宋灼老是反對宋熠當爛好人了,可能最後都要宋灼來收拾爛攤子。
梁生憶搖搖頭,佯裝失望道:“我沒想到你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坑起自己親弟弟也是毫不手軟哈。”
宋熠卻無所謂道:“弟弟就是拿來坑的。”
兩人并肩走在回藥莊的路上。
宋熠接着問:“最近怎麼不見你們家阿刀了?他之前不是一直粘着你嗎?”
梁生憶隻是淡淡地回答:“最近不是你們倆一直擠在我身邊嘛。”
她接着說:“對了,你們如果想進内門,得好好準備一下義診考核,别怪我沒提醒你們啊。”
宋熠聞言,立馬停住了腳步。
梁生憶察覺到,側頭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卻見宋熠二話不說立馬跪下來,抱着梁生憶的腿大聲哀求道:“大師,你救救我們吧!你教教我們吧!”
梁生憶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手段,說好的衙門中人呢?你的骨氣的?你的堅持呢?
她用手堪堪遮擋住臉,無奈道:“你你你……你趕緊起來。”
宋熠卻撒潑打诨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眼見街上的人紛紛側目,梁生憶趕緊上手把他拽起來。
拽着他走遠之後,梁生憶恨恨地問:“你平時多學學不就好了嗎?有這時間不如多去看看書!有什麼不會的去問掌櫃的不就得了?”
宋熠卻說:“勘姑娘有所不知,這次考核沒有真實人群,是掌櫃的出題,若我真去問她,她到時候把我會的都規避掉怎麼辦?”
梁生憶老實道:“但我确實沒時間了,下個月的武林大會,我必須得去。”
宋熠想了想,離下個月好像隻有一兩天了,那确實來不及了。
梁生憶拍拍他的肩膀,建議道:“去求求阮塵音吧。”
宋熠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開口道:“我是沒問題,但宋灼不一定能行。”
梁生憶唾棄道:“你們老大還沒找到,連這點臉都拉不下來?實在是難成大器。”
“總之,言盡于此。至于怎麼做,想不想通過考核,就看你們自己了。”
梁生憶說完,自顧自往前走了。
隻剩宋熠在後面,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掌櫃的就宣布了武林大會要再派四個人作為雪汝山莊的救護代表團去武林大會。
但是不知為何,這次自薦的人數比上次去風雲大會的還少。
宋熠宋灼是因為要忙着準備考核;趙秉兮和玄慧本就是白道中人,對武林大會已經司空見慣,不甚感興趣了;阮塵音和歐陽赤本就是隻聽安排的人,去不去皆可……
隻有唐逸鳴一臉激動道:“我去!掌櫃的,我想去!”
徐玉疏自然是答應:“行,上次沒去成,這次你去。”
敵不動我不動,梁生憶知道自己的名額肯定少不了,于是便耐心等待。
果然,徐玉疏問到阮塵音的時候,她以要教宋熠宋灼為由拒絕了。
彼時,宋熠宋灼兩兄弟正殷勤地給她捏肩捶背。
難以想象,第一次見面時,他們還是刀劍相向,如今已經如此狗腿。
接着掌櫃的便點了梁生憶和解捷平,二人自然沒有拒絕。
出乎意料地是,徐玉疏最後居然點了趙秉兮的名字。
正在用蘸了酒的手帕擦拭峨嵋刺的趙秉兮也沒想到,擡頭指着自己疑問道:“啊?我嗎?”
徐玉疏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說:“峨眉師太來信,說想再見你一面。”
趙秉兮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良久,才愣愣地點頭答應道:“好。”
武林大會開幕這天,豔陽高照,萬裡無雲。
雪汝山莊的救護代表團正在竊竊私語:
“亦正亦邪就是好啊,黑白兩道的大會都能參加。”解捷平感歎道。
“沒有門派就是好啊,黑白兩道的大會都能被派來參加。”梁生憶在一邊恹恹地補充。
相比風雲大會,武林大會明顯比較注重儀式感。每個參加大會的門派都要介紹一番,還要請代表上台發言。
“下面是雪汝山莊的代表團——趙秉兮、唐逸鳴、刀劍無眼,掌聲歡迎!”
“咳咳。”梁生憶清了清嗓子,站直了一些,自覺地提起裙擺走上台去。
“大家好,我是刀劍無眼的勘不劍,很榮幸能夠代表雪汝山莊來參加這次大會,希望大家都能賽出風格、賽出水平,盡量不要傷及無辜,謝謝。”梁生憶說完後鞠了一躬。
台下響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其中解捷平、趙秉兮、唐逸鳴與衆不同,鼓得尤為起勁。
好不容易介紹完各個代表團,比武總算開始了。
白道中人都比較懂分寸,比了幾輪也沒什麼人收外傷的,受内傷的也都被同門拉去運功療傷了,雪汝山莊一行人都坐在看台一隅,似乎沒什麼用武之地,隻能百無聊賴地觀看。
半晌,解捷平擡起頭,疑惑地看着滿天飛舞的紙錢:“怎麼開始下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