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獻午突然問他,“你爸叫什麼名字?”
周健康以為有希望了,趕緊回道:“我爸爸叫周勇勝,姐姐你見過他嗎?”
“呵,果然。”陳獻午冷笑一聲,難怪她聽着熟悉,“我們幫不了你,自己去找!”
江越人發覺她情緒怪異,“你怎麼了?”
陳獻午搖搖頭,擡腳就走,“沒事。”
“姐姐。”周健康急切拉住她衣服下擺,隻扯了一下就害怕地縮回,盯着陳獻午的眼睛幾近懇求,極小聲地又喊了句:“姐姐。”
江越人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轉變,尤其是聽到周健康爸爸的名字之後,臉色更陰沉了,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
“為什麼,說出來好讓他死了這條心。”江越人對周健康可憐的樣子心有不忍,但也僅能做到幫他問清原由。
周健康連連點頭,黑眸子一錯不錯地看着陳獻午背影。
“沒有為什麼,我又不是什麼爛好心的,憑什麼幫他。”
陳獻午穿過牆壁出去,發現太陽已經升到高處,等了一會兒發現江越人還沒出來,她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等。
等了十多分鐘,裡面的人還是沒出來,陳獻午心中不快,隻當江越人看不慣自己的做法,所以不出來,有了猜測後,她便更不忿,别扭地看向門前雜草,反正不可能再進去。
江越人知她還在外面,不知如何勸她,不明真相貿然相勸隻會更糟,周健康又可憐巴巴地縮着身子,時不時警惕地瞅一眼老實鬼醒沒醒,令人十分為難。
其實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隻是這孩子太過弱小,變成鬼都逃不過被拐賣的危險,能幫就幫一把。
她拿出一瓶牛奶,插上吸管遞給周健康,“你爸爸平時怎麼叫你,康康嗎?”
得虧陳獻午提前把每一瓶牛奶都摸了一遍,不然她也拿不到。
周健康點點頭,小心翼翼接過牛奶,拿在手裡不喝。
“你沒遇到戴白色或者黑色高帽子的叔叔嗎?”
周健康偏頭想了想,搖搖頭。
是無常太好當了嗎?陰間編制不用考試?怎麼全是不負責任的,看來陽間還有不少鬼魂在遊蕩。
江越人蹲下身,和周健康平視,“你……”
她往小鬼身上打量了下,全身骨瘦嶙峋,唯獨手部有些腫,胳膊上許多針孔和淤青,方才沒細看,以為頭上是被打的,現下看清了,分明也是針孔,還有與小光頭發際線重疊的一道長疤。
“你幾歲了?”
“九歲。”
九歲竟然這麼瘦小,病痛果然折磨人,江越人就算沒生過大病,光是從他的模樣也能想到該有多難捱。
“你上過學嗎?”
周健康想起學校,眼中盡是向往:“我上過大班。”
江越人點點頭,九歲還沒上過小學,生病幾年了,她突然問不下去了。
她走到牆邊,半是商量的語氣道:“陳獻午?”
陳獻午聽見卻不睬,想也知道她要說什麼,别的都能妥協,幫忙絕無可能。
“你進來一下。”
陳獻午仍是不出聲。
江越人無奈撐起花圈走出去,“我不是來勸你幫他的。”
陳獻午偏過頭不配合,江越人學着她的樣子拉住袖子搖晃,“咱們投胎不是需要功德嗎?裡面那個鬼販子撞上來了,不解決他嗎?大功一件哦。”
不管能不能幫到周健康,起碼把眼前最大的禍患先鏟除掉。
“我們又招不來無常,怎麼解決……?”陳獻午知道她打什麼算盤,沒有拆穿。
“先綁了,萬一遇得到呢,地府肯定有某些駐人間辦事處,我們找一找總能找到。”江越人對神鬼一類完全不通,她從前不信這些。
陳獻午不情不願提醒:“城隍廟。”
“對,我們把他壓到城隍廟。”
“行啊,現在就綁了帶走,反正有花圈擋着,你拎着他,總不至于讓他曬死。”陳獻午邊說邊往屋裡走。
這可不是江越人想要的結果,她一把拉住陳獻午,不熟練地推笑說:“要不晚上再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