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向桉沒反應,薄轶洲把剛用過的擦手巾放在一旁,看向她:“不方便?”
“不,”向桉頓了下,“方便。”
既然沒什麼問題,當然是越早結越好。
她從一旁拿起筷子,筷尖抵在盤子裡,抵整齊,之後左手抽了木桶裡的銀色夾子,從盤子裡夾了些羊肉,放進已經開始冒泡的火鍋裡。
裝肉的盤子放在她左邊,她這樣夾肉不方便,薄轶洲伸手,向她示意:“給我。”
薄轶洲的手長得很好看,是在雪場見面那回向桉就知道的,手指修長,卻不過分細,有種有力的沉穩感。
是如果你把手放上去,覺得他一定會安穩托住你的那種手。
向桉有一瞬間的愣神,再之後把銀夾放在他的手裡。
“吃多少?”薄轶洲問她。
她盯着鍋,不知道是不是剛看了兩眼那手的原因,忽然有點本末倒置的不自然感。
她和薄轶洲确實不熟,不算上之前偶然在圈子的聚會遇到的情況,今天才是見的第三面,這麼面對面吃飯,又聊結婚......她輕咳一聲,忽然有點遲來的不自在和尴尬。
“先下一半吧。”她說。
從剛給他夾子到現在,她反應有點怪,薄轶洲看了她一眼,半秒後,目光重新落回裝肉的盤子,按她說的,放進去一些。
火鍋白蒙蒙的熱氣散在兩人之間,剛放進鍋内的肉熟了,向桉拿起筷子夾了些,放進醬料盤,吃了一口。
肉香和醬料香溢滿口腔,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薄轶洲吃飯很安靜,動作不算緩,但舉手投足間有種慢條斯理的秩序感,向桉看了他幾秒,忽然覺得兩人之後就算真的結婚,住一起,可能也更像室友,或者合作夥伴。
不過也沒什麼,聯姻嘛,她自己選的。
也沒有太多失落。
想到這裡,她收攏起剛剛彌散的那點不自然的情緒,抽了紙巾擦嘴,又喝了口檸檬水,平複心情,用很公式化的口吻問他:“我們這個婚結了還離嗎?”
薄轶洲正在把醬料碗裡的香菜挑出來:“為什麼要離?”
向桉思考了兩秒,點點頭,那意思就是他們不是合約婚姻,利用完對方就把對方甩開的關系。
是可能會相處很久的真夫妻。
向桉又擡杯喝了口水,繼續道:“那婚後需要對對方忠貞嗎?”
如果提前說好互不幹涉,她其實沒意見,她讨厭商延在于明明達成共識真誠相處,他卻破了這個規則,把别人的真心相待踩在腳下。
薄轶洲筷子放下,挑出的香菜倒在桌面垃圾桶:“嗯。”
“我對劈腿和出軌都沒興趣,”他說,“可以提前簽一份婚前協議,如果你在我身上發現這樣的情況,可以提出離婚,并且多拿一份财産。”
結婚都是為了應付差事,他對和另外的人再有情感糾纏實在不感冒。
向桉拿起筷子又從鍋裡撈了些蔬菜,綠油油的油麥菜放在醬料碗,她覺得薄轶洲這種“務實”的做法很好。
不像商延是在打空頭支票。
有沒有感情暫且不論,但至少在婚姻存續期間,她還是希望對方保有忠誠。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從樓上下來時,向桉問了薄轶洲下午飛機的時間。
“忙的話你先走,離得不遠,我可以走回公司。”她剝了一顆剛店員給的薄荷糖放進嘴裡,其它揣進口袋。
薄轶洲推開通往停車場的門:“不急,先送你。”
“要糖嗎?”向桉遞過去一顆薄荷糖。
薄轶洲看了一眼:“你自己吃。”
向桉沒再多勸,從他身側擠過去,蹭着他手臂過去時,聞到他身上很清淡的木質香,很淡很淡,更多的是幹淨。
她左手擡起,蹭了蹭鼻尖,從玻璃門裡出來,往左側半步,站離薄轶洲遠了點。
剛才蹭着肩膀過去的親近,讓她對找薄轶洲結婚這件事恍然有了點實感,斜前方這個男人,馬上就是她的丈夫。
她微微愣了下神,落了薄轶洲一步。
薄轶洲察覺到,看了眼手機确定時間,再回頭:“怎麼了?”
向桉收攏心思,把包往上拎了拎,往前追上:“沒事。”
回來還是坐副駕駛,從盛華的樓出來到向桉的公司,幾個路口的距離,很快就到了。
車停在路邊,向桉松開安全帶下車前,聽到薄轶洲又說:“我下周二回來,你最近工作安排發我一份,有空了去領證。”
向桉:“哦,行,我晚一點讓助理發你。”
火鍋吃得慢,一頓飯在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已經接近兩點,一路上樓回到辦公室,剛在座椅坐下,辦公室的門忽然被從外推開,有人闖進來。
是有好幾天沒見的商延。
估計是剛在外面發生了一些争執,他深色西裝大敞,内裡的襯衣也沒有那麼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