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前四個字删掉。”
“不行,我會失去動力。”
“……”
見她不說話,宋南淮問了一句,“或許,你想親眼看看嗎?或者上手檢驗一下成果?”
發出來的下一秒,那條消息又嗖地撤回了。
謝莺覺得好笑,學着他的樣子,發了句好啊,然後火速撤回。
謝莺等了一會兒,之後再沒有回複,謝莺也沒有再管,放下手機去看雜志。屋外的雨聲嘩啦啦的,或許他沒看見,或許他不好意思來,或許他在猶豫。
不知道他現在是多大年紀。
不到十分鐘,門鈴聲響了。
顯然不是在猶豫,是壓根一點沒猶豫地沖過來了。
門外的小狗濕淋淋的,眼睛水洗一般的烏黑發亮,穿的就是剛剛照片裡的那套居家服,上衣貼在身上凸顯出身材的形狀。腳下的拖鞋沁滿了雨水,在走廊處留下一連串的水迹。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聊天記錄裡有寫,另一處地址有些遠,所以先來這裡看看。幸好你在。”
“你……多大了。”
“十……二十八。”
“說實話。
“十九。”
“真的?”
“嗯。”
謝莺讓開身子讓他先進來洗個澡,找了件寬松的男友T給他穿上,宋南淮穿上剛剛好,神色卻很不高興,緊緊地攥着衣服的下擺,輕聲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好像如果她說這是她男朋友的衣服,他就要立刻脫下來。
“沒有,我的衣服。”
宋南淮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身上洋溢着快樂。
所以這人到底是怎麼由陰郁小男生變成快樂小狗,後來又變成二十八歲那副高嶺之花的模樣的呢?
衣服其實也沒必要穿,剛穿不到五分鐘就被壓了上去纏在手上。宋南淮一臉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的樣子,但是仍然很乖,配合着舉起手,漆黑瞳孔裡的愛慕與信賴毫不遮掩,謝莺被這樣的眼神望着,心裡像被燙了一下。
鍛煉是有效的,腹肌回到了當初的樣子,身體好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硌手,車禍留下的疤基本消失,隻有腰上還有一小塊增生疤痕,謝莺摸的久了,宋南淮就喊癢。
又嬌氣又愛撒嬌,但眼睛始終是亮亮的,和後來總是黯然望着她的宋南淮判若兩人。
原本的宋南淮,是這樣的嗎?是自己讓宋南淮變得壓抑痛苦乃至抑郁嗎?
她恍然覺得,宋南淮的失憶,像是在給兩個人一個從頭開始的機會。
夜深了,宋南淮疲憊不堪,依舊不願意睡覺,躺在床上抱着她不肯撒手。
他小聲的問,“我們是情侶嗎?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要結婚了嗎?什麼時候結婚?我帶你見哥哥了嗎?你那麼好看又是老闆,我哥肯定很欣賞你。我有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他們喜歡我嗎?明天我真的會失憶嗎?我不想忘記……”
謝莺快睡着的時候,宋南淮忽然猛地坐起,“謝莺!”
謝莺朦朦胧胧,“什麼?”
“我忘記關車門了。”
“鑰匙呢?”
“在車裡。”
“車停哪了?”
“門衛不讓進,停在了門口。”
“……”
下去時,車已經沒了,瓢潑大雨把兩個人的傘都刮歪了,身上全都濕淋淋的,這樣大的暴雨,監控理所當然也看不清晰。
宋南淮拉着她的衣服,猶豫地說,“是我哥的車。”
謝莺如遭霹靂,要是讓宋煜知道自己睡了他弟弟,還弄丢了他的車,那個小肚雞腸的人肯定會找自己算賬。
謝莺氣到發笑,“你倒好,一覺睡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怎麼辦?先給你哥打個電話吧。”
宋南淮翻了翻兜,“手機也在車裡。”
還是二十八歲的宋南淮靠譜,大學生一點都不行。
報警之後,宋煜聞訊趕來,車被弟弟弄丢了他沒說什麼,一直陰陽怪氣謝莺拐走他弟弟,讓她這幾天最好小心看路。
“你忘了怎麼跟我保證的了嗎?”
“記得啊,我說我不會主動找他。明明是你弟弟的錯,你朝我兇什麼。”謝莺不甘心地反駁。
宋煜一聲冷笑,“怎麼,他是精神病,你也是?”
謝莺覺得這句話好像連宋南淮也一起罵了,但是宋南淮他又确實是精神病。謝莺扭頭看,宋南淮正在做筆錄,沒聽見他們的話,隻有她一個人生氣。
“你來的時候吃飯了嗎?”她淡淡問。
宋煜不理解她問這句幹什麼,挑了下眉。
“飽了嗎?沒飽的話再吃我一拳。”
她快速地照着他的腹部狠出一拳,但一下就被捏住了,宋煜輕而易舉地将她拎到一邊,語氣帶了些微的嫌棄,“少上點網,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遠處的宋南淮回頭,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壓平了一點。
兩個人沒注意,宋煜的衣服有一側被謝莺染濕,他下意識要脫外套給謝莺,擡眼不經意撞上宋南淮的眼神,手頓了下,隻将衣服脫下來搭在胳膊上。
“之後盡量不要再見他,就算要見也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你應該跟他說。”謝莺回。
“他不聽話。”宋煜收回視線,“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醒來有28歲的記憶該怎麼辦?”
他撩開袖子,幾道新鮮的抓痕和牙印印在上面,“在醫院還可以打鎮定劑,如果單獨和你在一起,出了事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