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莺好笑,“給你一分鐘,可以親我一下。”
說完就閉上眼睛。
她在心底默默數數,數到十五,臉側就落上了輕輕的一個吻,她正要睜眼,忽然被捂住眼睛,下巴也被親了一下,宋南淮輕聲說,“還沒到一分鐘。”
他吧唧吧唧又親了十幾口,才滿足地退開收回胳膊,臉上氣色好了很多,病氣一下子消失。
哈,就知道。
謝莺笃定地說,“你喜歡我吧。”
“沒有。”
“那為什麼親我。”
“你讓親的。”
“别人讓你親你也親?”
宋南淮心虛地嗯了一聲,躺低了一些,用被子攏住自己,書本恰好擋住臉。
見他不肯說實話,謝莺起身坐在床上,陰影落在宋南淮胸前,神情陰恻恻地跟要吃人一樣,吓得宋南淮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
既像害怕,又像期待。
謝莺蹲下身子,背後的光傾瀉,表情在光影下顯得格外柔和,“乖,告訴我為什麼騙我。”
宋南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
謝莺的聲音便更低,湊的更近,輕輕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宋南淮身體輕輕顫抖,想推開她。
“說實話,晚上我就帶你回家。”
宋南淮還是沒說話。
謝莺直起身子,“真不說?那我走了。”
她拎起包,剛轉身就被宋南淮拉住袖子,“回答之後,你可以陪我到下一個我出現嗎?”
“好。”
20歲的宋南淮背叛了15歲的他,輕易被策反。
過了會兒,宋南淮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張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面是他自己的筆迹,寫着,“切勿表露心意,會被謝莺厭煩。”
謝莺怔然呆在原處。
宋南淮望着她,“今天的我很聽話,可以不讨厭我嗎?”
花香更濃郁了,大概早晨的露水都聚集到了他眼睛裡,那裡清澈溫和,帶着點無奈,盯得謝莺心裡發緊,她覺得自己确實有些過分。
謝莺把紙條撕掉,“我不讨厭。”
她親上宋南淮的唇,将他外層的莖葉通通扒掉,“沒有厭煩你。”
病床變得亂七八糟,謝莺在宋煜回來前收拾好床鋪,整理不小心碎掉的杯子。宋南淮側躺在床上,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缱绻地看她。
因為太困,看上去纏綿地要拉絲一樣。
謝莺硬性合上他的眼睛,調笑道,“沒腹肌之後果然就不耐造了呢,以前你沒那麼快累的。”
宋南淮握着她的手回吻,斷斷續續道,“生病的原因……我會,鍛煉的。”
因為承諾要陪他到下一個他出現,謝莺無聊拿起他的書看,而宋南淮倚靠在支起的胳膊上,下巴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時不時地踉跄下床洗一把臉。
謝莺看不下去,摸摸他的臉,“堅持不住就睡吧,就算不睡也未必不會失憶。”
就像上次那樣,她去買個奶茶的功夫,他已經失去了記憶。
宋南淮固執地搖頭。
謝莺蹲在床邊,“我不走。”
“可是,下一個我就不再是我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謝莺,我喜歡你。”
謝莺在心裡想,那樣淺薄的喜歡我才不要呢,可是她又解釋不了自己剛剛的沖動。
宋南淮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還是睡着了。百合花的香氣靜谧地散逸在病房,旁邊的小藥瓶排成一列,像是一排警惕着她的小衛兵。
垃圾桶裡還有各種營養劑的藥盒。
這都在提醒謝莺,他是個精神病。
他病了。就算她對他做再多過分的事,就算上一個宋南淮讨厭自己,記憶刷新之後的他也會愛自己愛的無可自拔。
他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将會永遠永遠愛自己。
深藏的愧疚心似乎開始泛濫,宋南淮沒做錯什麼,她不能總是無理由地若即若離地折磨他。
惡劣的心思到此為止,該給他無終止的暗戀畫上句号了。
“抱歉啦。”她摸摸他的臉。
一連兩個多月,謝莺沒有再去過醫院,直到一個下雨天,謝莺忘記帶傘,冒着雨回家,洗完澡之後收到一條圖片信息。
宋南淮發的腹肌照。
謝莺無語了半天,覺得好笑,像是那些網上到處發照的油膩男。
她回了一個問号。
宋南淮墨迹半天,“我以為你想看。”
然後連同照片全部撤回,發了句,“發錯了。”
謝莺遲疑地看着手機,她有個缺點,做事不堅定,不太能面對誘惑。半小時後,她回複,“如果我确實想看呢?”
搖擺不定是她的錯嗎,分明是宋南淮總在關鍵時刻勾引她。宋煜真正該管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弟弟。
宋南淮輸入消息輸入了五分鐘,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隻默默又發了一張帶背景的圖。鏡子裡他帶着鴨舌帽和口罩,臉包的嚴嚴實實,身材卻一覽無餘。
背後跑步機的一側貼着一張皺巴巴的便簽,謝莺放大再放大,上面模糊寫着,“謝莺讓我鍛煉腹肌。”
一時之間她既敬佩對方說做就做的意志力,又覺得心裡像是被小動物打了一拳,軟塌塌的。
不過這紙條明目張膽貼在這裡,如果被其他人看見,豈不是有損她的完美人設。
“燒掉。”
“燒掉的話明天會忘記,我出了車禍,記憶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