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回去路上張妮撇撇嘴:“和你當好姐妹?開什麼玩笑?肯定存了不可告人的壞心思,你也是傻,不搭理她不就行了?”
這會兒路上沒人,唐小琴笑着說:“答應她又不會掉肉,那麼多人看着,我給她臉色不是讓人覺得我還放不下,故意刁難她嗎?罵我的人隻會更多。你說的對,我還年輕,還要嫁人,我就得修好我的名聲,不管她存什麼心思。”
小說中元清雅對原主的評價很簡單,簡單到隻是扯了扯嘴角,自信到完全不将她當回事。
做好姐妹?這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答應下來也是想知道這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她的穿越勢必會改寫一部分劇情,但她自問不會波及到男女主,隐隐有種猜測一閃而過,随即又被否定。
而這邊元清雅也被劉翠花幾個人圍着,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清雅,你理她幹嘛?怪晦氣的。”
元清雅眼底浮現出稍縱即逝的冷意,歎息道:“她也怪可憐的,大家之前對她就有偏見,這事後更遠着她走,做什麼都是一個人多孤單呐?這幾天我想了想,喜歡一個人又沒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害羞就讓所有人跟着閉嘴,這多不公平?”
劉翠花沒好氣地推了她一下:“你還理解她,可别招了賊。你這人就是太心軟太善良,到時候可别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元清雅兩手搭在好友肩膀上,笑着說:“我怎麼會哭呢?我會開心的笑。小琴很有勇氣,不管成不成總好過藏在心裡連個回響都聽不到。”
而此時走在最邊上的女孩突然停下腳步,她的舉動引來其餘幾人的側目。
女孩叫穆桂蘭,平日裡沉默少言手卻巧,針線做的十分漂亮,繡鳥花草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都說男人娶老婆要娶桂蘭這種的,不多嘴多舌還有手藝,是能過日子的。
劉翠蘭笑:“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吓人一跳。”
穆桂蘭兩隻眼直勾勾地盯着元清雅,好一會兒才紅着臉說:“清雅,我有個事想和你說。”
元清雅身體一僵,有種預感浮上心頭,強裝鎮定:“你說。”
“咱們關系這麼好,我和你說這個怪沒臉,可我也想知道能不能聽到個回響。你和段岩退親了,我去找他你不會生氣吧?”
元清雅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劉翠花代她答複:“不生氣啊,怎麼會生氣,從此以後他和清雅橋歸橋路歸路,我們等你的好信。”
“那太好了,我先回家了,咱們明兒見。”
元清雅之後沒出聲,唇齒間泛出一絲淡淡的苦,原來從頭到尾隻有她看不清楚。
夏收是整個村全體出動的大事,就連在學校上學的孩子也由老師組織起來到田地裡撿麥穗,而大人們頭戴草帽,手裡拿鐮刀,頂着大太陽蹲在地上攬過一把麥子,貼着地皮割下去,咔嚓咔嚓很快就倒下一片。
唐小琴聽奶奶說過這叫龍口奪食,夏日天氣變幻莫測,從收割到曬幹入庫心都是懸着的,雖然苦,但讓人們高興的是很快就會按工分分糧,一家子就盼着現在。
唐小琴戴上草帽,脖子上挂了條濕毛巾,在身邊的調笑聲中蹲下身:“小琴,你能不能行啊?往年你可勁添亂了,全村就你被割破了手,關鍵時候可别偷懶。”
她笑了笑,全當一陣氣體從耳邊飄過。
她老家在靠天吃飯的山區,收割機上不去隻能靠人力拿鐮刀收麥子,那會兒她已經上初中了,她和班裡同學一樣請假回家幫忙。這段經曆即将重現,想起現代的家人心情有些許低落。
她光埋頭幹活沒多久就将身邊叽叽喳喳說笑得人甩在了身後,之前嘲笑她的人也閉上嘴。
割麥子苦的是腰,蹲久了腿麻腰疼,但是看着一塊麥田從金浪湧動變成躺在地上被帶走的戰利品,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白水村是各行各業、政企部隊來的第一站,田間地頭全是人,割麥、裝車、壘麥垛的沒人閑着。
從白天忙到晚上,累得連飯都不想吃,隻想好好睡覺。
這一天晚上對唐小琴來說尤為不好熬,這身體太嬌氣,超負荷勞累後全身的骨頭肌肉都和重組了一樣,哪哪兒都痛,第二天連下地都艱難。
村裡喇叭已經放歌,她吃力地洗漱過後,開始弄早飯。
這次夏收年輕人都是主力軍,恨不得将全身的力氣都出了,吃的跟不上要遭罪,所以她抽空去了鎮上買了些肉,還有八角大料之類的,以後等閑下來也能做别的菜。這兩天忙,她蒸了些包子,中午回來拌個野菜,熬個湯,吃完還能小眯一會兒。
票和錢都是姥姥給的,等她以後賺到錢一定還給姥姥。
疲憊地在小飯桌邊坐下來,不遠處的唐小霞翻了個白眼:“可把你給嬌貴的,這麼點活就累成這樣,幹脆和村長申請和一年級的小孩子撿麥穗吧。”
唐小琴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今晚我去找你,和你談談心,我告訴你下面有什麼。”
唐小霞當即閉緊嘴巴不敢吱聲了。
大伯三叔雖然有不滿,見唐老頭不吭聲,他們也不至于為難小輩。
倒是唐小俊時不時地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唐小琴對他要說什麼一點都不好奇,有本事憋一輩子。
吃過早飯去田間上工了。
她一時累得狠了,走起路來有些病恹恹的,倒像畫報裡那嬌滴滴的大小姐,軟的跟随風擺的柳條似的。
有幾個女人笑話她,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卻趁機“關心”兩句,惹得那些人更加眼紅,說的話也更難聽。她通通都當成一股風,笑得大方又好看帶着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高貴的冷傲。
男女那點事最先看的不就是臉,至于靈魂心靈向來是被蒙蔽在愛情下的東西。
張妮像趕蒼蠅一樣将那些人趕走,沒好氣地高聲罵:“有什麼好笑的?誰幹活狠了不這樣?”
唐小琴笑着安撫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拿出一顆野果幹塞進她嘴裡:“甜了嗎?”
野果幹經過口水滋潤一陣香甜在唇齒間蔓延,其中還帶着一絲酸,太陽的炙熱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張妮咧開嘴笑得歡暢:“甜。小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細了?去核曬成果幹,方便帶還能解饞。”
唐小琴見那幾人往過張望,笑着問:“你們也要嘗嘗嗎?”
那些人猶豫一陣還是走過來,其中還有一個笑話唐小琴的人,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好奇。
唐小琴看着她,揚起下巴傲慢地說:“不給你吃。”就在那人尴尬到臉色通紅時,唐小琴往她手裡放了兩顆,眯起眼笑得可愛又俏皮:“騙你的,大家拿去分了吧。”
張妮看人們你一個我一個全因為口中的甜臉上綻放出笑意,撞了下好友的肩膀,眨了眨眼:“喲呵,沒瞧出來,這就開始了?”
唐小琴皺着鼻頭,回以一個鬼臉:“當然,我是不是很聰明。”
不得不說,人有時候會因為一些蠅頭小利而生出矛盾,可有時候卻也能化解矛盾,這種不花錢不過費點功夫的小東西能拉進她和這些人關系的話是很劃算的投資。
“是啊,聰明死了,聰明的那幫男人都在看你。”她沒告訴小琴,她還看到了沈卓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白水村地寬田地多,三天後隻剩收尾工作,幫忙搶收的政企部轉往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