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妮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元清雅,你提那個衰人什麼意思?是寶貝疙瘩還是心肝肉你自己捧着,少來小琴眼跟前現。”
唐小琴嘴角噙着笑沒阻攔,看來元清雅想和她做朋友不過是方便盯着警告她不要打沈卓的主意吧?
她是真!不!稀!罕!
走到半路,豆大的雨滴很快變成瓢潑大雨,雨下得太急,前面的路放眼望去一片雨霧茫茫,三人像落湯雞一樣渾身濕透,雨水順着草帽往下淌像水簾一般
大雨使得坑坑窪窪的土路變得泥濘更加難走,鞋底沾了泥,宛如綁了個千斤墜。
此時不遠處的破廟裡擠滿了人,有人看到她們三個招手她們:“快進來烤火暖和下。”
周文娟正靠着牆嗑瓜子,擡眼見元清雅跟個受氣包小媳婦似的跟在那兩人身後,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拍了拍手迎上去,把人往火堆旁拉:“咱們一塊的,你怎麼這會兒才來?都和你說了不要搭理那人,受氣了?劉翠花怎麼搞的,自己反而丢了大人,我聽她嫂子說回去了她爹媽又要動手,都嫁人的人了,太可恨了。”
元清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翠花要強,那張嘴也吃虧,我早和她說她得自己立起來,家裡人才不敢欺負她。她不聽話,我能怎麼辦?”
“行了,不說她了。剛才有幾個人一直誇唐小琴比天氣預報還準,好像我們的辛苦全都應該算在她頭上,我咽不下這口氣。”
元清雅擡眼看向人群中笑容豔麗的人,腦海裡又一次浮現出那抹被衆人簇擁誇贊的紅色身影,神色冷了幾分。
“本來就是人家料準了,你不服氣什麼?”
周文娟哼了一聲,想到什麼扯了抹笑,兩道粗眉跟着上揚。
唐小琴進來就被一衆人拉到火堆前,明亮跳躍的火焰照亮了她略顯蒼白的臉,溫暖透過皮膚侵入到每個毛孔。
“小琴今天勞動出了大力氣,都沒怎麼歇,年輕人就該有這股勁頭。”
張妮比自己得誇獎還高興:“我這回可算是學會了,做事得看長遠些,多做準備不吃虧。要不然今年少領了糧食,回去不得哭死。”
這是實在話,今兒要是一直磨洋工磨下去,可得糟蹋好多糧食,是所有人的損失。
“我聽說這次文藝表演在咱們村辦,就在小廟那個戲台子上演,你們這幫女娃娃打頭陣可得好好練,給咱們村長長臉。我看小琴就适合當領舞,站在那兒就是咱們村的牌面。”
張妮湊過來,擠眉弄眼地笑:“牌面呢!”
夏時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說說笑笑一陣,天空中烏雲散開,太陽重新綻放金光,不知誰喊了一聲:“雨停了。”人們沒了說笑的興緻,一個接一個地往出走。
這會兒才發現這個小破廟竟然擠了這麼多人,張妮和唐小琴說:“明天我帶些菜找你,這幾天光顧出力氣,什麼也吃不下,就惦記你的手藝。”
唐小琴笑:“你隻管來,過幾天我們再去山上轉轉,我聽說上面有個養蜂人,常年住在上面。”
“是有這麼個人,你……”
隻聽撲通一聲響,緊接着一聲短促的痛呼讓愣了下的張妮回過神,趕忙将摔倒在地的好友扶起來,破廟門檻設的不高,稍微擡擡腳就過去了,小琴在這事上也不迷糊,怎麼會絆了這一跤?
“哪個殺……”
張妮當即要發作卻被小琴扯了扯袖子,隻得把話咽回去。
旁邊的人紛紛關心詢問唐小琴疼的厲害不厲害,要送她去看大夫。
唐小琴試着動了動,強忍着痛謝了衆人的好意,和張妮一瘸一拐的回家。
“肯定是有人故意絆你的,我要罵人你幹嘛攔我?這人夠下作的,分明就是怕你搶了她們的風頭。你看到是誰絆的嗎?那會兒站在你前後右手邊的人是誰?”
坑人就是要出其不意,唐小琴也沒長三隻眼和狗鼻子,還能直接把人給揪出來?不過她大緻确定了人選範圍——小說女主元清雅的忠誠狗腿子。
“你向來比我看的透徹,這次怎麼糊塗了?她擺明就是故意來惡心我的,我要是大喊大叫得理不饒人,不就還和以前一樣讨人嫌了嗎?她們怕我搶風頭,我就如她們的意歇兩天,好好睡一覺再說。”
張妮突然覺得看不透眼前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肚子:“你别和以前一樣悶聲吃虧就好,給我瞧瞧這顆腦瓜子裡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唐小琴笑:“能藏什麼?怎麼吃好睡好長兩斤肉罷了。”
回到家唐小琴打了水進屋關好門,将暖瓶裡的熱水兌進去,溫度正好,一身的雨水灰塵全都洗幹淨,又重換了水洗了頭發,渾身都輕松舒坦了。
唐小琴在嫌屋裡熱,搬了小凳子坐在外面吃飯,洋柿子做的醬,将面用擀面杖擀成薄片,在水中和菜一起燙熟,盛出來蘸着吃。
院子裡也怪安靜,難得白玉梅沒指着她陰陽怪氣。
倒是唐老頭說了聲:“今天村裡人都誇你對夏收上心,以後心多往正道上使。”
還有憋了幾天話的唐小俊終于别别扭扭的喊了她一聲:“二姐。”
唐小琴聞言挑了挑眉:“你說。”
“我談了個對象,她想來咱家看看。”
唐小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居然成了家裡管事的人了,連談對象都要通知她一聲,她扯了扯嘴角:“這是好事啊。”
唐小俊看了一眼奶奶再不吭聲了。
白玉梅依舊闆着臉,一副下命令的口吻:“小俊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你三叔他們那屋又小又舊,說了幾個一看那條件都不成。我這麼想,西屋挺新的又寬敞,先給你弟弟住個兩年,到時候婚一結孩子一生,再換過來。”
唐小琴恨不得當下翻個白眼,這老婆子壞的很啊,坑親孫女都這麼狠,外人更不在話下。
“這不是騙婚嗎?大堂姐的對象你們都挑了好久,生怕她嫁過去受罪,怎麼換成别人就不想這些?不行,這麼缺德的事我不做。”
“缺德”兩個字氣得白玉梅重重擱下了筷子,其餘人臉上也難看,三嬸見狀笑着安撫她:“小琴,這怎麼是騙婚呢?現在家裡緊張,沒法子批宅基地,等他們生了孩子,日子好過了,就起新屋子。”
唐小霞呼噜呼噜喝完湯,抹了下嘴,不耐煩地看着她:“多大點事兒,不就一間破屋子住兩年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