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晃眼之間已經嗅到了初夏的味道,春日備的衣衫穿在身上有些悶熱,阮青煙換了更輕薄豔麗的夏衣,嬌美的面容毫不遜色于外面的繁花盛景。
這種天氣雨水也多起來,分明豔陽的天說陰就陰了,淅淅瀝瀝的雨能下一兩天,纏纏綿綿讓人心生厭煩。
地翻過後已經播下種子,有些已經破土出了嫩苗,雖說不用再盯着,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那種欣喜歡快的勁兒讓她每天不過去都不自在。
這陣子她乖了很多,既然鬥不過明先生,那就好好做個撞鐘的和尚,不再生事。
阮青煙照舊起的很早,外面的雨水下了一夜還未停,心不在焉地吃過早飯,獨自撐傘去了菜地,站在那裡看着朦胧煙雨中被雨水沖刷的更顯綠意盎然,她忍不住蹲下來伸手去碰了碰,涼絲絲的,葉瓣動了動,水珠順着葉尖滴進地裡,她跟着溢出一聲輕笑。
“在這裡做什麼?”
她猛地回頭看去,來人未打傘,他的發被打濕,連身上的衣裳都濕了一大塊,雖然不願意,還是站起來将傘撐到他頭上,奈何他個子太高,她不得不費力地踮起腳尖。
本就俏麗的容顔,兩隻眼睛想看又不想看地盯着他,抿着的唇洩露了情緒,明先生伸手接過傘,手指碰到那綿軟柔弱的小手,連身上的冷意都少了幾分。
“閑來無事過來看看,先生怎麼也不打傘,若是着涼生病了,如何是好?先到前面亭子裡吧,我讓下人再送傘過來,先生衣服濕了,可要身幹衣裳替換?”
阮青煙作勢要走,隻是身邊的人鐵打般地站在那裡,她不解的看過去,卻正好撞入那灰暗深邃的眸子裡。
那雙眼睛裡十分複雜,有隐忍,不甘與無奈,更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想要沖破束縛,到最後被強行壓入深淵。
明先生身高腿長,阮青煙小跑着才能追上他,好端端的不知道為何又生氣了。
她私下裡和明先生接觸的多,慢慢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
路上濕滑,一時不察走的太急,整個人滑了下,朝着地上摔去,原本以為非要鬧個狼狽像,卻不想身邊人手快将她給撈起。
混雜着雨水的松木香木有些難聞,可她卻覺得渾身血液往上湧,哪怕在前世生活二十年都不曾嘗過的滋味,此時正要闖出來。
他攬在她腰間的手再未放開,哪怕使力氣掙都不得,頭上卻飄來他不鹹不淡地話:“連路都走不穩當,我護你一程。”
護你一程?為何她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宛如那深山老廟中那口百年老鐘所發出的聲音,渾厚又震人發聩。
阮青煙明知道他說的不過是一句尋常話,可她卻從其中生出了别樣期待,又羞又臊不敢再擡頭看。
現代人愛情自由,女孩子喜歡一個人可以大膽的說出來,隻是她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
到了亭子,她要去叫人送傘來,還未走兩步,被他拽住手腕,隻聽他認真又鄭重地說:“過幾日魏相府上别人說了什麼回來記得告訴我,那些字若有不足,我便回去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