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牆角邊種了些許鈴蘭,花期以至,白色小花垂首望着地面,随風輕晃。
阮青煙甚是喜歡,想着回去了也要在家中種些。
段嫣忍不住誇贊道:“說來魏夫人真是個愛花癡人,相爺又這般寵着,聽說兩人閑下來還會一起整理這些花草,草木雖無情,不想有這般福氣。我這一輩子若是能遇一人像魏相與夫人這般恩愛相扶持該有多好。”
阮青煙不禁想到段嫣大婚當日,舉國同慶,萬民瞻仰,皇宮四處皆被紅綢裝點,喜轎在正門停下,她一人一襲豔麗嫁衣,長裙拖地而行,滿朝文武跪迎大駕,全天下獨一份的尊榮。一生得皇帝恩寵,宰相與夫人的情意又算得上什麼?
傅甯眼中生出羨慕,在家中她能得一處栖息之地已經該偷着樂了,随自己喜好布置院子想都不敢想,花草柔弱本該小心呵護,如何能敵得過夫人和姐姐的肆意摧殘?
“我得了種子便送到兩位府上,順便讨杯茶喝。”
傅甯聽着心動,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交好的姐妹,若是真到家中來,夫人和姐姐會不會給她難堪?
三人選了處陰涼的地兒坐下來,不想段殊和清庭正巧打此經過,都是熟人便坐在一處說話。
阮青煙瞧見自家弟弟就歡喜,故意拉着傅甯鄭重介紹:“這是我弟弟阮清庭。”
傅甯先前與他在竹林裡見過,本是為了躲清靜,不想自己難過的樣子被這人瞧了去,頗覺狼狽不堪,匆匆跑開,哪知竟會是阮青煙的弟弟。
阮青煙看人家姑娘面色坦然,反倒自家弟弟面紅耳赤像個大姑娘似的,真是哭笑不得。如今有了交情,往後還愁不能見面?
夕陽落下,熱鬧了一天的宰相府終于安靜下來,阮青煙陪着魏夫人回屋,聽魏夫人說:“你如今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上次見你爹,我還問過這事,他說就教給我張羅。今兒借着這個機會,我挑了幾家人品家世都沒問題的,想聽聽你的意思。”
阮青煙愣了下,笑着問:“會不會太早了些?青煙覺得還能多玩兩年,好吃的都還沒吃夠呢。”
魏夫人戳了下她的頭:“傻丫頭,先把親事給定下來,晚兩年再成親也成,夠你吃喝玩樂了嗎?何家公子年長你五歲,先前一直在北疆帶兵打仗,到現在還沒定親,成了何夫人的心頭病,你若瞧着合心思,會把他從北疆調回來做個京官。羅尚書家的小兒子也未說親,家世雖不錯,但家中兄長多,且那些妯娌都不是吃素的,我怕你過去受欺負便做主不理會了。這最後一家便是段家了,雖然官位不高,但是知根知底,段夫人也十分中意你,你與段嫣交好,往後也好相處,你說呢?我也不催着你,你好好想想。”
阮青煙不得不承認古代唯一一點不好就是親事不由自己,不過好在她還有挑選的機會,她并不在乎功名,段殊是她見過最溫文有禮的人,而且還對自己死心塌地,定然是要選段家的。隻是心裡卻不知為何浮現出另一道影子,那話竟然說不出口。
魏相還與人在書房裡談事情,不久後差人傳話說不與他們一道用飯了。
魏溫打小就怕魏相,這會兒沒人盯着,将自己這幾年求學路上遇到的趣事全數說出來,逗得兩人直笑。
“書院的夫子肚子裡有正經學問,讓人不得不佩服,三年前科舉,中舉之人一大半都師從夫子。青煙,我覺得不如讓清庭随我一起去書院讀書,分别雖苦,但也磨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