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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對于許浣溪來說并沒有什麼不同,畢竟她每天都在過着如同周末的生活。
她按照生物鐘起床、洗澡後敷了個面膜走下樓。林姨已經在飯廳擺好了早餐,等她慢悠悠地喝完一小碗燕窩粥後,家裡的另外一個阿姨過來告訴她有一個從公司打過來的電話,說是聯系不上少爺,所以打到了家裡。
許浣溪瞟了眼樓上的位置,這個家誰不知道時少爺的脾氣,周末向來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的,況且那起床氣嚴重的很。
“夫人,那邊好像還挺急的,您看...”
許浣溪扶了扶額,正想着怎麼叫少爺起床,客廳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無奈之下,她隻得站起身前往客廳。
電話那頭是個聽聲音就覺得很幹脆利落的男聲,得知她的身份後,以很簡短的語言告訴她最近董事會那邊的動态不太明朗,有些急事需要時越定奪。
挂斷電話,許浣溪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悲壯地走上樓。她都已經料想到時越會發怎麼樣的一通脾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
時越卧室的門虛掩着,看來是應該起了床。
許浣溪輕輕在門前叩了兩下,然後走進他的房間。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踏足這裡。
房間整體以黑白灰為整體色調,不知是不是因為屋主長時間沒在這裡居住的緣故,擺設和陳列都極為簡單。
可屋主并不在這裡,細細聽去,浴室裡還有窸窸窣窣的水聲。
可許浣溪的注意力全在他桌面擺放的、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積木上,是國外的一處很著名的建築,看起來極為精巧複雜,也不知道他拼了多久。
所以她壓根沒聽見浴室傳來的動靜,還在納悶人時越人去了哪裡。
正是如此,隻在腰間松松垮垮系了條浴巾的屋主突然出現,才會将她吓了一跳。
少年的身姿挺拔,上半身的肌肉線條因為經常運動的緣故很是顯眼,半截的人魚線隐沒在浴巾下面,若隐若現。晶瑩的水珠從未擦幹的發梢流下,經過頸骨和腹肌,直至浴巾邊緣消失不見。
而從時越的視角來看,就是一個貼着黑色面膜的女人闖入了他的私人領域。
隻不過,他的反應比起許浣溪來說要好上許多,隻是蹙了蹙眉,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她誇張到極緻的表情而弄得十分不滿。
許浣溪瞪大雙眼,下一秒五官就緊緊皺在一起。她偏過頭,用手掌遮住臉,一副“我髒了!我眼睛瞎了!”的模樣。
“你這什麼表情,看了我你很吃虧?”時越目光如炬,朝着她的方向逼近了幾步。
許浣溪頓時倉皇跟着向後退了一步。她的腰部正好碰到書桌,發出一聲悶響。
她的心頭頓時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轉身去看,那搖搖欲墜的建築積木還是沒有被她将将伸出的手補救成功,“轟”的一聲應聲倒地。
散落在地的積木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正如同許浣溪破碎的心。
“我...”她不敢直視時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來。“我不是故意的。”
時越輕擡腳步,繞過地上的積木散塊,站立到她的面前。他将雙臂撐在許浣溪所處的桌面邊緣,不給她機會逃離。
一股清爽的氣息驟然貼近,讓許浣溪有些無所适從地偏過去頭。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聲音小小的,聽起來委屈極了。
“哦?你的意思是沒經過我允許就進我房間、見我就像見了鬼、還讓我一周的心血全部白費,倒成了我的錯了?”
時越說這些話時,帶出來的氣息極有侵略性,萦繞在許浣溪的周圍。
她的腰抵在桌面邊緣,已經退無可退。腰間處的隐約痛覺讓她硬是擠了幾滴眼淚出來,輕聲道:“我的腰背好痛。”
畢竟她剛那聲撞擊到桌面的動靜不小。時越聽言,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什麼事?”他問。
許浣溪有了得以喘息的空間,便不再掉淚,将剛才電話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知道了。”時越的态度有些漠然。
她知道這時候該留出空間讓他去處理公務,反正話已經帶到,盡快逃離案發現場才是最重要的。
誰料人還沒走到門口,這祖宗就叫住了她。
許浣溪撫上自己的腰,緩緩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麼了?”
“沒事吧?”時越昂了昂頭,用視線示意了下她的腰部。
将三分難受演成十分,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
許浣溪默然地搖了搖頭,又道:“不知道,可能變青紫了吧。”
“碰一下就這麼多毛病。”時越輕嗤一聲,顯然又是覺得她嬌氣。但最後,還是問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許浣溪心想這種程度去醫院估計會被醫生鄙視死,忙道:“不用不用,我去樓下問問林姨那邊有沒有什麼膏藥。”
她掩下睫毛,小聲說:“你先忙你的事。”
說完,就想走為上策。
腳剛邁開,又被叫住。
時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思索了良久才說出了這句話:“等閑了的時候,你要和我一起把積木複原了,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