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來自京都的召集催促着日暮葵趕緊前往新的戰場。遠行已經成為定局。
臨行前夜,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确保家裡不會出現問題之後,她稍稍放縱了一下私心。
日暮葵借着夜色掩護,偷偷去見了中也。
為了不讓中也受影響,她并沒有和中也相見,隻是在遠處的樹梢悄悄看了一眼中也。
矮腳小橘貓還是那麼圓潤,看着雖然有點狼狽,可是光滑的皮毛鼓鼓的小肚皮無一不昭示着他并沒有受太多苦。
白衣绯袴的巫女,站在高高聳立枝頭上,遙遙看着自家的貓孩子和一個俊美的青年打鬧。
日暮葵越看青年越覺得眼熟,想了一會才回想起到底在哪裡見過青年。橫濱文學報上有過一篇關于青年作家的專訪,那位專訪的主角正是眼前人——太宰治,一個才華橫溢的青年作家。
細細看去,才發現其餘三人也是頗有名氣的文人。
雖然一直知道橫濱有很多作家定居,但是一天之内見到四個文壇明星也是太過幸運了。
少女看着下面情景,心道:“中也的交友範圍還真的是令人驚奇。”
日暮葵看着自家的毛孩子和人家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心情放松了些,不過中也身邊還有這麼多人,原先的計劃就不夠了。
日暮葵邊想邊伸手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張符咒。
紙張順着無形的風飄下枝頭,下一秒有形的紙張化作無形的咒文流向中也。
黑色墨字細瘦缥缈,從最初的墨塊變成了分散的水霧黑煙。影影綽綽的“霧”将中也纏繞,在夜色的掩護下沒有人注意到這片刻異常。
時間緊迫,日暮葵将防護的符咒附在中也身上之後并沒有多做停留,趁着夜色悄悄離去,就像時來一般走得靜谧。
對于日暮葵的關注中也已經習以為常,因此敏銳如他并沒有察覺到剛剛有人來還給她加了一層防護。
倒是太宰治好似發現了什麼,他擡頭向森林看去,除了夜風吹拂的樹葉什麼都沒有發現。
“怎麼了太宰?”
坂口安吾整理着幹柴,擡頭就發現自家友人朝着森林發呆,他順着太宰的目光看去卻沒發現任何東西,随即詢問自家友人那個方向到底有什麼?
“沒什麼?隻是感覺剛剛好像有人在觀察我們,大概是錯覺。”
中也聞言,眉頭皺起,剛剛……有人?
貓咪鼻頭輕動,這裡被森林和河水将這裡環繞,氣味過于混雜一時間難以分辨出剛剛到底有沒有人過來。
中也縱身跳上太宰治的肩膀,順着太宰治的眼神看去,目光所及是遠處森林,或者說是樹木上方。
貓咪眯起眼睛,細細打量森林深處,沒有任何異常,隻是有些過于平靜了。
半晌之後中也拍了拍太宰治,動作之間帶着一抹安撫之意。
太宰治順勢握住了中也的爪子,将整隻貓抱進了懷裡。他看着懷中貓咪,溫熱的觸感透過衣衫灼燒着胸腔。
貓的溫度真是熱得過分,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冬夜。
太宰治撫摸着貓咪,再次看向森林,剛剛的窺視感并非錯覺,不過那視線不含惡意,而且……
太宰治看着貓咪若有所思,對方的關注對象是它。
青年眉頭輕颦,總感覺事情正朝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新年将至,本應該充滿歡聲笑語的時節橫濱卻籠罩在倉皇混亂中。
幾乎沒有遭受地震侵擾的日暮神社也沒什麼過節的氛圍,日暮家的大人們都已經前往了京都,家裡面隻剩下他們兩個孩子了。他們兩個維持神社日常已經足夠努力,還要關注中也那邊的情況,實在是沒有多餘精力去準備其他事情。
日暮涼太和日暮椿,一個初中生一個小學生,得虧這是大正年間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已經足夠當家了,否則神社真的就要關閉一段時間。
日暮涼太成為神社的當家人,一時間諸多事情都到了他身上,少年人瞬間變得繁忙起來。
除了神社事務,中也那邊他也要關注,日暮涼太恨不得将自己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要不是椿分擔了一些瑣碎事務,他真的要累趴了。
神社這邊先不說,中也那邊才是最重要的,可以說半點不能松懈,這對小貓來說是最好的覺醒時機了,一定不能錯過。
這邊備受關注的中也,他終于結束了野外求生的日常,回歸到了文明的世界。
這事說來話長,橫濱政府所派遣的搜救隊,幾天下來由内城向外城的方向進行搜救。
城内建築密集地震造成的損失和傷亡比起城外要大得多,情況也更為緊急,搜救工作持續了好幾日。
除了要搜尋地震中受災的群衆,還要進行後續的安置工作。尤其是地震過後連綿不斷的大雨,接踵而來的海嘯沖擊,零零散散的餘震等等,這些都對搜救安置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城内的幸存者的生活算不好,但至少性命無虞。
彼時,中也幾人雖然每天過着野外求生的日子,但還有衣服換、有工具解決個人衛生。看着雖有些狼狽,比起來城中難民卻可以說得上是一句衣冠端正了。
至少負責外城搜救任務的隊員們在森林的接洽處發現了他們時,四人一貓看起來比搜救隊員體面多了,讓不知情的人來看,他們幾個才更像救護者。
搜救人員發現中也一行的時候他們正在吃早飯,薄鹽燒魚、河鮮雜燴粥加上烤蘑菇,在大災難前這種夥食都算得上不錯了,更别提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