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已經抵達了終點,本身糾纏着各種謎團糾結的的列車終于被剝幹淨了種種肮髒外衣。
謊言披裹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現在衆人面前、
故事本身并不是什麼特别離奇詭谲,非要找出一個準确的形容詞隻能說是悲劇。
新派的女子想要沖破世俗層層束縛,内心蓬勃的沖動野望,渴求着一個光鮮亮麗的舞台,期望着一場轟轟烈烈的萬裡揚名。
如火般熊熊燃燒的野心化作滿心的動力,支持着女子在滿是荊棘的路上橫沖直撞,可惜她自認為千丈荊棘圍牆已被她的頑強撕開了縫隙,但事實卻是她費心撕開的藩籬成了絞首的繩索奪取了她的性命。
費盡心力的期待,一瞬變成了泡影,被披裹着僞裝的虛僞之人親手打碎心中憧憬。
故事的高潮大抵上就在這裡戛然而止,剩下的隻是已經腐爛發臭的殘渣罷了。
chuya冷眼旁觀着這些人,瘋狂過後他們臉上挂着虛假的平靜。
簡短的路途已經結束了,所謂的電車旅途無趣乏味的,令人打哈欠。
chuya一行人在地上一群還沉浸在瘋狂餘韻的時候跳車離開了。
車外的世界,分外離奇。
踏出車門的那一瞬間,異樣的感覺席卷衆人。
太宰治眉毛微微上挑,眼前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看不見,隻有滿目猩紅,不過這隻是表象而已。
身邊的人攥住了他的手,兩人踏出車廂的瞬間,耳邊響起破裂的聲音。
緊接着就好似雪崩一般,連綿不絕的聲音,耳邊滿滿都是破碎的聲音。
中也試圖抓住另一邊的【中也】,可是伸出去半天沒有觸碰到【中也】,此刻他的心中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中也】此刻的處境完美地契合了中也的猜想,倒黴的他正處在‘雪崩’中央,可謂是被重重危機包圍。
未知的危險像是巨浪般高高揚起,不知何時就會全然砸下,青年卻毫無辦法。
來自中也的鍊接已經被危機阻隔,身後更是漫無依靠,巨大的危險潛伏之下,【中也】能夠倚靠的隻有他自己,他本能将全身都覆蓋重力預防未知中的危險。
不過在無邊的空間消融中猩紅漸退,隻剩下濃厚黑暗,破碎之聲被虛空呓語遮蔽。
變故隻是一瞬而已,可是對于身處危機中心的【中也】來說這一瞬無比漫長。
身邊一片虛無,讓存在本身都變得扭曲起來。
在無端的黑暗裡,【中原中也】感受到了久違的甯靜,宛若回到了出生前的‘母胎’之中,那唯有死一般沉寂的異度空間裡。
黑暗的盡頭,光芒星星點點,不知道深埋在黑暗裡漂泊了多長時間。
眼前終于散發出沖破黑暗的前兆。
或許隻需要幾秒就豁然開朗。
超脫就在此刻——
一步踏出,所有的一切豁然開朗,滿目的陽光璀璨,滿耳的嬌怯纏綿的尾音。
二人回頭看去,隻有鐵軌隧道,除了二人之外的活物唯有貓咪,成群的貓鬼緊緊将二人包圍。
成千上萬,令人隻需要看一眼就滿心滿肺湧上柔軟的生物,用獵食者的眼光盯着二人。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有些刺激~”太宰治看着萬千散發着獵食者兇光的眼睛依舊是滿臉雲淡風輕,内心興緻盎然。
chuya嘴角抽搐,這可真是掉進貓窩裡了,離家出走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同類。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這些事情。
“太宰,【中也先生】不見了。”
太宰治一眼瞟過,自然看得見中也身後的空缺。
至于對方到哪裡去了?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隻是,這就意味着他們有大麻煩了。
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擡頭望天,不想要接受現實。
“怎麼辦,中也……”
“你問我,我問誰!”中也滿身暴躁,“這個世界的通道在拒絕我打開啊。”
太宰治聞言眉頭緊皺,“什麼?”
中也無奈抱頭,“明明能夠感知到空間的存在,但是卻不允許我打開,有東西在阻止我。”
“我們被困住了啊。”太宰治擡頭看向天空,“不妙啊,簡直就是大危機。”
中也挫敗道:“感覺不達成某個條件,祂不會給我放開權限。”
太宰治苦惱地扶額,“……完全沒算計了。”
直覺告訴他,想要脫離這個世界所要達成的條件絕對是個超級!超級!大麻煩——
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合适,太宰治很想原地躺屍以示抗議。
隻是瞧着越來越近的毛茸茸們,太宰治很顯然沒有那個躺屍的空間,好在有救場之人。
回頭看了一眼神色些許焦急的chuya,握着少年的手輕輕撓了撓少年人的手心。
chuya的注意力瞬間被青年的小動作轉移,面上可見的焦急褪去。
随着青年的動作轉身過去,身後是華麗妖異的青年人。
救場之人,或者是被太中二人利用到極緻的倒黴鬼,來到了他們身邊。
二人十分默契的退後一步,讓本在二人身後的賣藥郎暴露在衆貓之前。
瞧着一雙雙貓眼,藥郎此刻心情極度複雜。
他轉頭看向幹脆利落地甩鍋的兩人,雖然他本來就要處理這些事情更沒有錯,可是為什麼會這麼不爽啊。
總感覺,被徹徹底底利用了呢。
至于成功甩鍋的兩人,此刻正饒有興緻地看着藥郎跟貓鬼打交道,一點看不出幾分鐘還萬分焦慮。
可憐的賣藥郎,驟然成為他們二人的解憂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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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睜開眼後,隻瞧見長街漫漫一片雪白,仔細看去卻發現白雪掩蓋之下的建築處處雅緻。
來往門前挂着的燈籠、架設的紅色欄杆箱籠讓他想起了一些窘迫的記憶。
此刻是白天,本應該繁華的街道卻分外平靜。
除了偶有一些行人、采買之外,整座城好似都陷入沉睡中。
【中也】擡頭看向昏暗天空,陰雲之外偶有幾縷陽光落下,為青年帶來幾分暖意。
可是這微妙的暖意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冷。
不祥、極度不祥的感覺籠罩【中原中也】的心頭。
即使目盲之人,也能嗅到這街道之上多年積累的脂粉香氣,聽到無時無刻不在奏響絲竹弦樂。
沒有詭異的神秘,沒有兇厲的危機。
蘇醒前是猩紅黑暗,蘇醒後是平靜靡豔。
極端的反差,讓中原中也一顆被高高懸起的心髒無處安放。
這裡、這裡?
為什麼那麼像中也口中的遊女街?!
反應過來的瞬間,【中原中也】逃了。
沒有一絲遲疑,逃了個徹徹底底。
但有些時候越是想要逃避,越是難以脫離。
【中也】和花街的孽緣遠遠不止眼前。
不過,此刻【中也】已經成功從花街脫身。
萬幸,他現在所穿的衣物是中也提供,少年人以防萬一給他準備的配飾全部都是可以變現的另類貨币,諸如金銀珠寶之類。
總之如果沒有少年的一番籌劃,孤身流落異世界的【中也】今天就要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