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金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眼前的畫面劇烈撕扯着他的神經。
這是薩拉薩?
這是薩拉薩。
“庫洛洛。”窩金粗暴的将男孩從地上拽了起來,表情是控制不住的扭曲,“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庫洛洛空洞的看着他,自言自語般複述了一遍,“我不能告訴你們。”
“庫洛洛!”他嘶吼,聲音震穿天際,“那幫畜生到底幹了什麼??!”
“我不能說。”
回複他的還是這四個蒼白的字眼,窩金憤怒的火光快要從眼裡燒出來,他狠狠把男孩丢在地上,打算離開,要去哪裡他也不知道。
“窩金。”瑪奇走來把袋子抱在懷裡,聲音顫抖的拼出一句話,“你要把薩拉薩一個人丢在這裡嗎。”
“下這麼大的雨,她會冷的,我們帶她回家吧。”
窩金的腳步生生頓住,終是垂下頭,一顆一顆砸進泥土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席拉抱着派克終于痛哭出聲,兩個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仿佛她們也感受到了薩拉薩死前的痛不欲生。
庫洛洛擡頭,望着黑壓壓的天。
“薩拉薩,我們該回家了。”
他們抱着薩拉薩回到教堂,讓神父代為保管,便想繼續出去尋找還在消失不見白裙少女,可神父把他們攔在門口。
“神父大人!”
黑發男孩臉上已經全然褪去往昔可愛的笑臉,面無表情的喊道。
飛坦暴躁的想去撞門,卻被圍過來的修女死死壓住。
“神父大人,阿銀也不見了,我們不能丢下她!”
派克一邊撥開身上困住自己的手一邊焦急說道,卻都是徒勞無功。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神父手裡握着十字架緩緩說道,“神與你們同在。”
“在個屁!”芬克斯忍無可忍的爆粗,但很快被修女捂住嘴。
“天亮之前呆在這裡,神會保佑你們。”
神父無動于衷的閉上眼睛,揮揮手讓修女将他們關進之前從未示人的地下室。
地下的陰冷潮濕深入骨髓,即使報團取暖也無濟于事。
第一次直面黑暗的蜘蛛們,此刻垂下的頭仿佛有千斤重,真相像一支染血的羽毛,輕飄飄的落下卻深深壓彎了他們的脊背。
“阿銀…”
不知道是誰低低的叫了一聲,少女的名字仿佛是最後的希望,洪水沖破堤壩的最後一道防線。
黑發少年支着一條腿盤坐,大半張臉被小臂遮擋,隻露出一雙無光的眸子。
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像薩拉薩這樣被虐待緻死的人顯然不是第一個,然而那些“外面的人”仍然肆無忌憚的濫打亂殺,隻是因為這裡是流星街,這裡的人沒名沒姓,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可是擁有龐大人口基數的流星街真的甘願淪為誰都可以來踩一腳的臭魚爛蝦麼?
不能。
當然不能。
至少他不能。
“你們害怕嗎?”
“怕?”飛坦氣極反笑,“怕什麼?陰溝裡的老鼠嗎?”
“老子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窩金後槽牙磨的咯咯作響,目中兇光依舊閃爍。
俠客依舊撐起笑臉,隻是那樣的表情難看至極,“那太髒了窩金,他們該死,但弄髒了我的手的話會讓我更加惡心。”
“不不,那樣一點也不痛快,我想用拳頭砸爛他們的臉。”芬克斯的手掌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
“薩拉薩應該是被刀切開的。”信長摩挲着自己滿是老繭的手,虛虛的握了一下,“我想要一把刀。”
“不止是刀傷。”富蘭克林回憶起女孩破爛不堪的身體,幾個緻命的血窟窿深深刻在自己腦子裡。
“如果…能讀取她的記憶…就好了…”派克喃喃。
瑪奇隻是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破舊的衣服,邊緣參差不齊還有幾根線頭冒出,她盯的出神。
“……”席拉圈住自己的雙腿,微微出神,默不作聲。
“很好。”庫洛洛說,“這樣很好。”
一時間,空氣靜谧,這一晚誰也沒閉上眼睛。
黑暗模糊了時間的流逝,地下室的門被打開時,神父逆着光站在台階上,朝他們伸出雙手,“回家了孩子們。”
沒有人動,他們知道,那不是上帝的救贖,那是撒旦的低吟。
庫洛洛從角落裡走出來,他緩緩來到神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