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邢亦笑了起來,“就是要讓他們懷疑。懷疑實驗有問題,懷疑研究所有問題,讓他們不虛此行!”
譚濟更不懂了:“啊?那我們到底……來搞研究還是來演戲?”
湯誼撇撇嘴:“隻怕這一趟,大少爺目的根本就不在這個項目上吧?”
沒人再接話,湯誼腿動了動,碰了碰雲榷的腿。意思是:你說呢?
雲榷一上車就蓋着衣服睡覺,太吵鬧了也沒睡着,也用腿撞了撞湯誼的腿。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啊。
三輛車陸續停靠在廢棄研究所門口,宋秉初下車前說:“這裡有野生動物出沒,你們待在車上别動。”
等他下車後,邢亦解釋道:“這裡還屬于4-3,但是跟4-4很接近了,偶爾會有野生動物跑過來的。”
“4-4冬天也有很多野生動物嗎?”湯誼蹙眉。
“4-4什麼沒有啊!狼啊狐狸啊,不分季節的,冬天最容易遇到狼了。不過野生動物都算是輕的了,”邢亦說,“總之超級恐怖,自然環境惡劣,地形很複雜,車進去走不了,磁場錯亂,經常發生雪崩冰崩,還有很著名的冰人傳說呢,反正早年進去的科考人員就沒有活着出來的。”
正說着,幾人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他們這趟隻是順路來接指路的人,三個西北Alpha出來後上了另一輛車。1-17的幾個人都沒下來,齊遠從車窗探出頭問:“去哪?”
宋秉初淡然道:“4-4。”
他這邊話音才落,那邊車上1-17的人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炸了鍋。雲榷餘光瞥見,覺得好像連車都跟着他們原地蹦了一個大跳。
“你瘋了吧宋秉初,你他媽根本就沒把我們的命當命是吧!”
“基地培養一個研究員你知道要投資多少成本嗎?你敢這麼玩我們?”
“你們别跟他說了,你看他那樣,根本聽不懂人話。”
“不能進4-4!”
伴随着1-17中說話分量最重的齊遠說的最後一句話,幾人像是被吃了強心劑似的,堅定了自己的說法,吵吵嚷嚷着要下車。
車門一打開,又被瑟瑟寒風吹得腿抖。
七嘴八舌地罵了半天,自己全都被凍得牙冷。
被罵的人男模似的四平八穩地站在白色牧馬人前,穿着單薄的黑色作訓服,身上落着些細雪,根本不知道冷似的,仿佛已經跟冰雪天地融為一體。
幾人見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在車邊反複試探了幾次,還是沒有和宋秉初在零下二十五度的天裡碰一碰的決心。
正在他們仿佛卡頓後不停讀檔似的表演時,宋秉初好像沒了耐心觀看,兩步走過去,單手搭在車門上,半條腿踩在外面的研究員立刻低下頭,縮了進去。
宋秉初将車門一扇,“嘭”地一聲關上。
一聲重響,車内回頭看熱鬧的雲榷也跟着抖了一下。他看着宋秉初大步流星地走回來,上了車,這才跟着收回目光,假裝自己沒有在關注。
宋秉初降下車窗,左胳膊搭在窗框,側頭對後面說:“要去就跟,不去就回。”
“真的要去4-4啊?”冷風順着車窗灌進來,夾雜着細密的雪,譚濟冷得搓了搓胳膊,又說:“不是說很危險嗎?進去還能活着出來不?”
雲榷把身上蓋着的衣服攏得緊了些,還沒徹底裹好,車窗就被升了起來。
邢亦咬了咬手指,有點拿不準宋秉初的意思,但還是幫着解釋道:“肯定不會讓我們有事的。”
宋秉初餘光瞥過後視鏡,短暫地捕捉到了雲榷的眼睛,對視了一秒後兩人雙雙冷淡地移開眼。
宋秉初:“他們不會,你不一定。”
邢亦:“?”
邢亦:“憑什麼我不一定?”
“少問。”
在4-3和4-4的交界區,基本上已經算是荒無人煙,走很久才能看到遠處零零散散的人家。這一片路很容易迷失方向——沒有什麼标志性建築,更沒有路标,大雪覆蓋下走過的每一塊地方都很相似。
但逐漸,随着車輛行駛,能看到遠處的雪山越發清晰。
巨大的雪山、冰川,很輕易地激起人類本能的恐懼。
湯誼下唇漸漸褪去血色:“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進4-4了嗎?”譚濟倒是沒那麼害怕,他前前後後看,不僅看到前方瘆人的景象,還發現後面1-17的那輛車也要死不活地緊跟着。
“這應該還在4-3邊界。”雲榷從羽絨服下方露出個腦袋,看着車窗外。
聞言,幾人都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啊?”邢亦很驚訝,“你來過這兒?”
這片地形複雜難辨,導航和指南針都失靈,是很難辨認方向的。除非是很熟悉這裡的人——邢亦曾經跟着來這裡待過一個月,都還兩眼一抹黑。
“沒來過啊。”雲榷目光從幾人臉上掃過,輕松笑笑:“我從小到大都在一區,哪有機會來這麼遠的地方?亂猜的。”
“你怎麼什麼都能猜到?”邢亦難以置信,“那你再多猜猜,還能猜到些什麼。”
“猜哪方面?”
“猜一下4-4裡有什麼。”
雲榷看着外面:“不知道啊,不過今天應該不進4-4吧。”
他的猜測剛結束,前方帶路的車就停了下來,緊接着宋秉初倏然刹車,一行三輛車停在了一處突兀于荒漠中的建築外。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