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地處4-3邊緣,細雪接連不斷地下了三天,厚厚一層覆蓋下幾乎看不出建築物的原貌,粗略看得出是圓筒形建築,高度大約是二層,面積不大,像一座雪雕從平坦無際的茫茫雪地中拔地而起。
雪在建築物表層扒着,根據起起伏伏的走向,大緻能看出門窗的位置。
三輛車在外停成一排,宋秉初下車之後,建築物一層有人從内部用力敲了敲,很快一片雪滑落,突出的橢圓形玻璃窗暴露了出來。
裡面的人一看到是宋秉初,表情很是驚喜,奮力揮舞着雙臂,嘴巴張張合合地說着什麼,但是無奈隔音效果太優秀,在外面的人隻能聽得見風雪吹過耳際的呼嘯聲。
1-17的人下車過來。
“這到4-4了?”
“這是西北研究所嗎?就這……這麼大點兒?”
“肯定不是吧,這到底是哪兒?”
很快,建築裡的人跑了出來,全副武裝地沖到了宋秉初面前:“少……少爺,總算來了,還以為你們迷路了呢。”
來人個子挺高,目測在一米八以上,是個Alpha,且一開口就能聽得出清脆的少年音——還是個年紀很小的Alpha。
“帶他們進去。”宋秉初說。
雲榷扶了扶帽子,細密的雪直往他眼睛裡吹,下車沒多久睫毛上就挂着雪,有點影響視線,他擦了一下眼睛,少年Alpha就立刻出現在了他眼前:“走吧!”
宋秉初臉色一黑:“滾那邊去。”
少年Alpha又一個直角轉彎,直奔其他人而去。
他帶着大部隊往裡走,雲榷跟在隊伍的末尾,一進去就發現這建築設計的很奇怪,門口就留了幾人站的位置,再往前就是迷宮似的設計,一進門就面臨“向左還是向右”的問題。
其他人已經在帶領下選擇了某一條并長驅直入,不見了蹤影。
雲榷觀察了一下地面的腳印,不緊不慢地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将羽絨服和帽子脫了下來。
他正忙着,那Alpha又不知何時返回來,出現在他面前。
“你叫雲榷?”他問。
“找我?”雲榷抽紙巾擦了擦衣服外表,擦幹淨了挂起來。
“我叫左巷。”他正氣凜然地自我介紹着,“因為是少爺在左邊巷子裡撿到的。”
“……”雲榷不懂他的來意,索性順嘴調侃一句:“那你要是當時在右邊巷子,就叫右巷了?”
“不,我要是當時在右邊巷子,現在叫新生兒。”
雲榷笑了聲,拉回正軌:“新生兒,找我什麼事。”
“你就是少爺的Omega?”左巷擰眉,又義正言辭地再次強調:“我叫左巷!”
“我怎麼不知道?”雲榷朝着地上有腳印的這邊走去。
左巷移動速度極快地擋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你不能走,你先聽我說完。”
“那你說。”
“你别否認了,少爺根本不會在意其他Omega,肯定就是你。我本來以為會是一個很厲害的Omega呢,結果你看上去除了漂亮,一無是處的樣子。”左巷看着他的臉,認真評價,說完又緊緊皺眉:“而且你還曾經出賣了少爺,害得他在A基地那鬼地方受苦,你根本配不上他。”
幾句話之間發展到了一個雲榷不曾設想過的方向。
左巷看到雲榷從來都淡然從容的表情有了細微變化,看上去像是不開心了。他心裡升起一絲後悔,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重。他想挽救一下——
但雲榷先開口,他神色自然:“所以你是來替他鳴不平的?”
左巷想了想,重重點頭。
雲榷:“他在A基地撿到你的?”
左巷又點頭。
雲榷笑道:“如果沒有我,他就去不了A基地,也就救不了你的命,所以就你我之間,我算你半個救命恩人呢。”
他拍了拍左巷的肩,“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着急,他遲早會在我身上報複回來的,我這條命給他留着。”
左巷像是被這一下拍得定在原地了似的,雲榷已經走出去很遠,他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追上去:“這算什麼,難道你的意思是讓他殺了你?你真是很狡猾,這可是要上聯盟軍事法庭的!”
雲榷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聯盟軍事法庭?”
左巷渾身一僵,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還被對方精準捕捉到,登時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他臉色蒼白急急地捂着嘴:“你别亂猜……我沒說……”
雖然左巷很不想示弱,尤其是在面對雲榷這個心腸歹毒的Omega的時候承認自己是個小孩,但是焦急讓他很想大聲吼一句“欺負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