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叽什麼?”狹窄的走廊裡,Alpha高大的身影徒然覆蓋過來,兩人齊齊看去。
宋秉初隻看着左巷,顯然問題也是在問左巷,後者正死死捂着嘴,生怕自己一松手會直接把緊張到亂跳的心髒吐出來。
他看着宋秉初,低了低頭:“我……我跟他聊兩句。”
“聊什麼?”宋秉初看着他。
他在面對少年Alpha時身上仿佛自帶SS級的氣勢,壓得左巷不自覺地頭越來越低。
“聊你在左邊巷子裡撿到他的故事。”雲榷及時出聲,他神情淡漠,半點沒有揪住左巷說漏嘴的事情發作的意思,他目光從宋秉初臉上移到左巷臉上:“誰帶路?”
“……”
兩個Alpha面色各異,一個稍有不滿,一個松了口氣。
和其餘人在大廳彙合後,經過這裡的研究員介紹,雲榷才知道這是西北研究所設置在4-3邊界的分所,分所的主要工作重點都在4-4的生物研究上,而這次暫時截胡了他們過來,是因為這兩天發現4-4出現了新的生物活動痕迹。
“是什麼野生動物嗎?”湯誼收回盯着剛才踏進大廳的雲榷的目光,搭話似的問了句。
雲榷躲開他的視線,掃了眼大廳,剛好看到宋秉初給邢亦派任務,邢亦一臉不情願地走了。
“不。”分所的Omega研究員一一看過他們每個人的眼睛,“是人。”
“4-4有人?”原本和幾個西北Alpha一起大爺似的坐着的譚濟,聞言唰地站了起來。
這個消息沖擊力太大。俾衆周知,4-4是荒無人煙的全球知名無人區。饒是有人先前對此并不了解,在接近4-4時,也會本能地感受到來自身體深處的恐懼。這裡的自然地形地貌,溫度磁場,甚至是最基本的空氣和水,沒有一樣條件符合人類的生存條件。
探險愛好者們對無人區有着謎一樣的熱愛和狂熱的興趣,近二十年前,4-4還是一個熱度很高的無人區。但是随着越來越多的愛好者離奇失蹤在4-4,掀起了一陣轟然讨論,之後便熱度驟降。上面派出了很多警力尋找都無果,偶爾能找到殘缺的屍體,帶回去專家一分析,都被狼撕咬過的。
後續又派了專業人士進去考察,結果也一樣,進去就失蹤。
那之後關于4-4的傳聞就更多了。平日裡,荒漠的沙子固在地上,不輕易被風吹起,巋然不動,像一個遊刃有餘、巍然屹立、運籌帷幄的巨型食人兇獸。
冬天一下雪,白雪皚皚地覆蓋上一層,好像将這兇獸困住了。但不多時又傳出了“冰人傳說”。說4-4的冬天,冰雪會自發凝結成人形,像一個“冰人”。冰人會走動,還會說話,會蠱惑人心,将人誘騙進4-4的深處生吞活剝。
那之後上面下令封了4-4,此地就再也沒有人輕易靠近。
“是的。”分所研究員卻鄭重地點頭,“4-4裡有人類活動痕迹。”
“……那,你們是怎麼發現的?”1-17立刻有人問。
她鏡片後的眼睛看人時很犀利,在掃過1-17幾人時,1-17的六人竟然都不自覺地回避了她的視線。研究員勾唇笑了笑,不答,反而是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提前感謝你們的到來,我是分所負責人程聽竹。”
齊遠上前和她握手:“程工,久仰,用得上我們的盡管說,這段時間我們全力協助。”
程聽竹也并不客氣,立刻就劃分了工作。可卻在雲榷這裡犯了難,上面給她的關于雲榷的資料很模糊,甚至連他此次随行的作用都沒明确寫出來。
她看了看雲榷。
雲榷猜也知道她手裡沒有自己的相關信息,畢竟自己過往的經曆被抹得很幹淨。他過往的資料在整個基地的内部網都被删除,他這三年來一直都是一個可以随時失蹤,随時死亡的,毫無社會參與度的人。
“無關人員,别給他派活。”宋秉初打斷道,說完就接到了電話,剛準備出去,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抓住雲榷的手腕,将他帶走。
大廳内短暫地陷入沉默。
直到1-17的幾人突然心有靈犀地笑起來。
“什麼無關人員,這是大少爺内人。”
“懂得都懂呗,不然一個大學老師怎麼可能來這裡啊。”
“名單都拟完了,還能加塞的,那除了内人還能是什麼人啊,哈哈哈哈!不然咱們這不亂了套了,成了走後門的地方了麼。”
湯誼嫌惡地擰着眉:“你有病?這麼愛關注别人私生活,怎麼不去轉行當狗仔,困在實驗室屈才了吧。”
1-17幾人立刻收斂了笑,滿不在乎地推推眼鏡:“開個玩笑而已,上綱上線的。”
宋秉初這通電話打了足有半小時,他将雲榷帶到一個觀察室裡,将雲榷推進去,自己站在玻璃窗外講電話。
半個小時時間足夠雲榷想完很多事情,等觀察室的門被重新打開時,雲榷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又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樣,隻是微微出神。
“……”宋秉初腳步一頓,“又怎麼?”
雲榷那一片空白的履曆,到底也是心頭的一塊疤。剛才他是有機會介紹一下自己的,但是現在已經不用了,他的身份徹底隻是一個供人度過易感期的用具。
雲榷沉吟端詳了宋秉初片刻,垂下眼搖搖頭:“沒什麼。”
他說得也對。